2023年5月第二期《区域动态》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

区域动态（撒哈拉以南非洲） 目录 专题聚焦2 六十二年，美国和平队在非洲做了什么2 新闻动态13 埃塞俄比亚13 坦桑尼亚13 南非14 塞内加尔14 专题聚焦 六十二年，美国和平队在非洲做了什么 1960年10月14日凌晨2点，结束一整天总统竞选活动的约翰·F.肯尼迪（JohnF.Kennedy）准备下榻至安阿伯（AnnArbor）的密歇根大学时，发现竟有一万名大学生等待他的到来。颇受鼓舞的肯尼迪发表了一段简短而煽情的演讲，并提出了一项大胆的公共服务实验：“你们当中有多少人愿意为了自己的国家和和平事业在发展中国家生活和工作呢？”为了延续他在密歇根大学提出的想法，上任后，肯尼迪于1961年3月1日签署行政命令，正式成立了和平队（PeaceCorps），并在3天后任命R·萨金特·施赖弗（R.SargentShriver）为和平队首任队长。随后，6月25日，第一批和平队志愿者开始在哥伦比亚、坦桑尼亚和加纳接受训练。1截至2019年，在和平队即将迈进甲子之年时，已经有超过24万名美国人投身于这一事业。其中，高达45%的志愿者驻扎在非洲。2不仅如此，非洲还是和平队预算投入最多的区域。 基于上述情况，本文将介绍和平队的缘起、战略考量和发展历程，重点关注和平队在非项目的分布情况、具体业务以及实施效果，最后总结和平队在非62年的经验与教训。 一、美国和平队的发展 和平队自20世纪60年代建立之初便提出了三大目标作为促进世界和平与友谊的指导方针，即“帮助东道国满足对专业人才的需要；增进东道国人民对美国人民的更好了解；促进美国人民对东道国人民的深入了解”。其背后一方面体现了美国悠久的宗教和世俗志愿精神，另一方面反映了冷战时期的特殊历史背景。 植根于基督教的传教士精神和开拓西部边疆的拓荒互助精神，美国社会很早便出现了公民志愿参加的各类组织，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美国各类志愿者组织纷纷向海外派遣志愿者。1951年道格拉斯·凯莱（DouglasKelley）组织的国家发展安置协会（InternationalDevelopmentPlacementAssociation）在3年内派遣了18名美国青年前往非洲、亚洲和拉丁美洲开展志愿 服务。在这一行动的启发下，施赖弗于1957年提出了通过立法创建和平队的想法。另一个 1目前，美国各界对于第一个和平队项目所在国存在争议。和平队官网和国家和平队协会（NationalPeaceCorpsAssociation）官网认定加纳为第一个开展项目的国家。然而，据人类学家罗纳德A.施瓦茨 （RonaldA.Schwarz）、罗格斯大学以及由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在哥伦比亚服务的归国志愿者组成的团体“哥伦比亚之友”（FriendsofColombia）的调查，哥伦比亚是和平队第一个开展项目的国家。详见https://www.researchgate.net/publication/343788667_The_Peace_Corps_at_50_Who_are_the_First_Volunteers 2和平队项目主要布局在三大区域，美洲及太平洋地区（Inter-AmericaandPacific,IAP），非洲地区 （Africa）以及欧洲、中东及亚洲地区（Europe,MiderraneanandAsia,EMA）。项目分布图详见图1。为保持一致，如无特别说明，本文所指非洲为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 对和平队有启发作用的组织是由非裔美国牧师和人道主义者詹姆士·罗宾逊（JamesRobinson）于1958年创立的非洲十字路口计划（OperationCrossroadsAfrica）。该计划组织美国大学生在暑期前往非洲开展一些基础帮扶工作，如教授英语等。肯尼迪特别称赞参与该工作的志愿者是“和平队的先驱”。 作为冷战时期美国对外政策的产物，和平队体现了肯尼迪政府明确的战略考量。二战结束后，世界分裂为以美国为首的西方资本主义阵营和以苏联为首的东方社会主义阵营。20世纪50年代后期，苏联经济发展速度、核武器和太空技术的发展都优于美国，而亚非拉的民族解放运动也在冲击着既有的殖民体系和国际秩序，这使得美国政府不得不重视对第三世界的政策。在杜鲁门任期期间，为了遏制共产主义的传播，美国积极在亚非拉广大地区扩张势力，推广资本主义和政治民主的理念。艾森豪威尔先后提出“多米诺骨牌理论”和“艾森豪威尔主义”，加紧向印度支那、中东和拉美地区渗透。肯尼迪虽然继承了强硬反共反苏的冷战思维，但与艾森豪威尔以欧洲为重点的战略不同，他更强调通过利用美国经济、技术和文化上的整体优势，争夺两大阵营之间的中间地带，即第三世界国家。和平队在设立之初，其受援国的选择便围绕冷战战略进行。中国学者刘国柱指出，在非洲，美国选择的是新独立的、奉行中立主义政策、甚至有亲苏或亲华倾向的国家，如几内亚、加纳、塞内加尔、马里和坦桑尼亚等。美国政府希望和平队在当地开展的工作能够树立良好的美国形象，向新兴发展中国家输出美国的文化价值观，“使一个明显倾向东方阵营的国家转向中立立场甚至亲西方的立场”。由此，和平队开启了大规模扩张。在首任队长施赖弗的领导下，不到6年的时 间里，和平队在55个国家开展了项目，拥有超过14500名志愿者。 然而，由于发展初期的快速扩张和模糊规划，和平队也遭遇了一系列挑战。首先，由于不断吸纳志愿者，尤其是具有优秀学术背景和领导能力的大学毕业生，一些志愿服务团体演变成为近乎拉帮结派的兄弟会。其二，越南战争期间，志愿者被东道国视作帝国主义者，成为受攻击的对象。除此之外，越南战争还使得和平队成为美国青年逃避兵役的一种途径。其三，历史学家加里·梅（GaryMay）在一篇关于和平队语言教学的文章中谈到，它“因其质量低下而几乎成为传奇”，并且“和平队对志愿者健康状况的不作为和忽视”造成了一场“噩梦”。此外，在冷战期间，由于和平队带有浓厚的肯尼迪和民主党色彩，在共和党执政时期，其经费和人员都被大幅削减，未得到应有重视。当然，这并不代表和平队在共和党执政时期没有发展。如在尼克松任期间，于1969年被任命和平队队长的约瑟夫·布兰奇福德（JosephBlatchford）意识到第三世界迫切需要在健康、食品、卫生和商业发展领域的专业人员，于是他发起了强调志愿者技能的“新方向”（NewDirections）方案，从更广泛的教育、职业和文化背景中招募符合东道国需求的志愿者。此外，他还创建了归国志愿者办公室，以帮助志愿结束归来的美国人民更好地服务自己所在的社区。 冷战结束后，美国政界普遍意识到和平队在美国对外关系中的作用，稳步扩大该组织的规模和职能。在两党对和平队达成一致认同的基础上，和平队在财政上了获得了越来越多的 支持，不仅不断扩大志愿者规模，还设立了诸如提高美国青年跨文化交际能力的世界智慧学校（WorldWiseSchool）和为应对紧急突发事件提供专业志愿救援的和平队应急响应部门 （PeaceCorpsResponse）3等更加多元的项目。 总之，作为美国对外关系“软实力”构成的一部分，诞生于20世纪60年代的和平队适应了国际形势发展的需要。虽然遭遇了来自国内外的挑战，但它在美国对外关系中发挥的积极作用得到了美国政界的一致认可，因而稳步发展至今。 二、和平队在非洲的分布情况和具体业务 和平队工作领域主要包括6个部门（农业、社区经济发展、教育、环境、健康和青年发展）以及1个应急响应团队。教育是和平队投入最大的领域，高达41%的志愿者在东道国提供教育服务，他们或教授数学、科学和英语等科目，或培训当地教师、支持图书馆和技术中心。其次是健康领域，全球五分之一的和平队志愿者专注于健康领域。和平队将其工作范围划分为3大区域，美洲及太平洋地区（Inter-AmericaandPacific,IAP），非洲地区（Africa）以及欧洲、中东及亚洲地区（Europe,MiderraneanandAsia,EMA）。 根据和平队历年的预算报告和财务报告，非洲地区是获得预算最多且志愿者数量最多的地区。目前，和平队在非洲24个国家开展项目，主要分布在南部非洲和东部非洲。除科 摩罗目前只有教育项目外，现阶段开展项目的非州国家都至少拥有2个分别与教育和健康 相关的项目。自和平队诞生之初，加纳、喀麦隆、塞内加尔、多哥4国与和平队的项目合作关系从未中断。其中塞内加尔几乎涵盖了和平队的所有常规项目和跨领域项目。文章本节将以目前塞内加尔开展的各类项目为例，简要介绍和平队在在非洲的具体业务。 3该部门设立于1996年，前身为“CrisisCorps”，旨在对紧急事件进行快速援助，作为对服务时间较长的传统和平队志愿活动的补充。PeaceCorps,“PeaceCorpsResponseaNimbleMultifacetedSideofthePeaceCorps”,26June,2020,PeaceCorps,Accessedon14May,2023,https://www.peacecorps.gov/stories/peace-corps-responsea-nimble-multifaceted-side-of-the-peace-corps/?_ga=2.217048209.622651539.1684062570-1345769620.1684062570 图1和平队项目全球概览图 来源：《和平队2020财年财务报告》 60年来，从1963年的第一批体育教师、英语教师和农村发展志愿者到2022年的农业、 社区经济发展、环境和健康志愿者，已有超过4250名和平队志愿者在塞内加尔同国际和当地合作伙伴开展各类项目。 在农业领域，可持续农业和都市农业是和平队在塞内加尔的工作重点。城市志愿者致力于推广微型园艺、建造学校花园和社区花园，农村志愿者则注重将耕作方法推广到主要依靠家庭劳动力的小农生产者，帮助农村人群提高作物收成和土壤肥力。此外，志愿者还通过社区合作伙伴与社会各界协作，促进农业领域的青年发展和女性赋能。 在社区经济发展领域，志愿者重点支持固体废物处理和农业经济事务。其中大部分志愿者都与市长办公室协调工作，另有一部分志愿者直接与当地商会和非政府组织合作。此外，志愿者们还通过开展和平队塞内加尔创业培训项目，为当地营造了创新创业的良好环境。 在环境领域，和平队志愿者致力于支持环境教育、森林资源保护以及自然资源管理。在促进环境管理和传播环保技术的同时，他们还帮助当地居民提高收入和获得营养产品。此外，为了保障粮食安全并且增强当地应对气候变化的能力，他们还与和平队在塞内加尔各地援助的大型农场积极展开合作。 在健康领域，志愿者们长期支持塞内加尔的卫生部门，尤其是农村地区的卫生部门。他们参与社区卫生的组织、管理和运行。比如，为了减少孕产妇及初生婴儿死亡率，他们与卫生领域的医护人员协作，向孕产妇宣传有助于健康怀孕和安全分娩的知识。 除常规项目之外，和平队在塞内加尔还拥有多元的跨领域项目，如保障未来粮食供给项目（Feedthefuture）、总统疟疾防治倡议（President'sMalariaInitiative）以及重视妇女和青年在教育、经济和健康中的公平参与的青年发展项目。 总的来看，塞内加尔的项目内容和运作方式反映了和平队悠久的非洲项目开展历史、丰富的项目执行和团队协作经验。然而，此番叙事之外，这些项目的效果和外界评价并非全然积极。 三、和平队在非运行效果和外界评价 和平队项目在非洲设立之初便颇具争议。以加纳为例，尽管加纳是第一批邀请和平队志愿者的非洲国家，但总统恩克鲁玛（Nkrumah）并不完全信任来自美国的志愿者，在欢迎教授英语、数学以及物理等课程的志愿者的同时，为了避免美国的宣传活动，他并不希望任何社会科学领域的老师到来。在和平队正式设立后，1961年3月底在开罗举行的全非洲人民大会（AllAfricanPeopleConference）决议指出，和平队的目的在于征服并从经济上控制非洲。尼日利亚接受第一批和平队志愿者时，一位英语教师志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