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0月第二期：《区域动态》拉美和加勒比地区

区域动态（拉美和加勒比） 2022年10月第二期 2022巴西大选下的“府院”关系新走向 导言： 2022年10月2日，巴西大选投票日，11名总统候选人中无人在首轮选举中得票数过半，前总统卢拉（LuizInácioLuladaSilva）和现总统博索纳罗（JairMessiasBolsonaro）分别以约48.43%和43.20%的选票位列前两名，双方将进入于10月30日举行的第二轮角逐。右翼政党代表博索纳罗的首轮得票数大大超出了此前 民调的预期，但左翼政党代表卢拉依然有约600万选票的领先优势。与此同时，中右翼势力在国会选举中取得了多数席位，卢拉阵营相比之下则稍显弱势。无论双方谁从最终的总统角逐中胜出，新任总统都将面临重组后更为保守的国会。未来，巴西由总统领导的联邦政府（行政机构）与国会参议两院（立法机构）的“府院”关系将何去何从？本期汇编将重点呈现第一轮选举结束后巴西国会的重组情况，并分析下届总统人选对巴西府院关系走势的影响。 一、首轮选举后的国会“洗牌”趋势 1.1博索纳罗支持基础扩大 巴西实施联邦总统制度，实行行政、立法和司法三权分立的政治体制。巴西的立法机构国会由参议院和众议院两院组成。其中，巴西众议院由来自26个州 和1个联邦区的513名代表组成。除宪法修正案外，草案一般需要获得众议院五分之三的多数支持（即308票）才能通过。根据《圣保罗页报》（FolhaDeS.Paulo）10月3日的文章《国会选举给博索纳罗增添活力，但并没有让卢拉失去生存能力》（CongressoeleitovitaminaBolsonaro,masnãoinviabilizaLula），在众议院 中，右翼政党代表博索纳罗所在的自由党（ParitidoLiberal，简称PL）将蝉联第一大党的地位，所占席位从目前的76个增加至99个。由于中间派的摇摆，自 2023年起，众议院有望出现更多的博索纳罗支持者。 巴西参议院共计81名议员（每州和联邦区各3名议员），按五分之三的比 例计算，法案一般需要至少49票才能通过。在参议院中，右翼政党自由党也将 成为最大的党派，新增5席后将拥有13名参议员，其中几位新参议员都是博索纳罗的忠实盟友，如圣保罗州（SãoPaulo）议员马科斯·蓬特斯（MarcosPontes）和圣埃斯皮里图州（EspíritoSanto）议员马格诺·马尔塔（MagnoMalta）。 根据《权力360》（Poder360）10月3日报道，作为中间派和博索纳罗阵营中的一员，共和党（Republicanos）的参议员席位从1个增加至3个。进步党（PartidoProgressista，简称PP，中右翼政党）的席位减少至7个，巴西工党（PartidoTrabalhistaBrasileiro，简称PTB，右翼政党）原有的2席全部易主。巴西联盟党 （UniãoBrasil，中右翼政党）将在下届参议院中占据12个席位，如果它与进步党结盟成功，博索纳罗的支持基础将大大加强。届时，他的阵营将拥有35名参 议员（自由党13名，共和党3名，进步党7名，巴西联盟党12名），占据参议院近一半的席位。巴西Frente交易行（FrenteCorretora）的首席经济学家法布里齐奥·韦洛尼（FabrizioVelloni）表示，即使卢拉当选，由于其盟友在国会的席位数量不占优势，他在推动涉及公共开支或国有化的措施时会遭遇诸多困难。 市场也对这一形势做出反应。根据《环球报》（Globo）10月3日文章《第一轮选举后，IBOVESPA股指上涨5％，呈2020年4月以来最高日涨幅》（Ibovespasobe5%após1ºturnodaseleições,namaioraltadiáriadesdeabrilde2020），第一轮选举投票次日（10月3日），巴西证券交易所的股市指数Ibovespa于高位收盘，上涨5.54%至116134点，这是自2020年4月以来最高的单日涨幅。韦洛尼对此评论说：“比起分析总统之争，更重要的是巴西国会议员的选举。”随着国会席位的重组，博索纳罗连任的前景也被市场看好。“金融市场对博索纳罗政府抱以希望，如果他连任成功，预计国家议程会朝着更加自由的方向发展”。 1.2卢拉实力尚存 文章《国会选举给博索纳罗增添活力，但并没有让卢拉失去生存能力》还表示，尽管如此，卢拉所在的左翼政党劳工党（PartidodosTrabalhadores，简称PT）势力也有所增长，如果他能与更多中间派和右翼政党结盟，就有望在胜选后确保执政能力。 在众议院中，劳工党的席位从56个增加至68个，而社会党（PartidoSocialista Brasileiro，简称PSB，左翼政党）的席位从24个减少至14个。这样一来，卢拉阵营在众议院的规模与博索纳罗阵营（99个席位）相比稍显劣势。 在参议院中，卢拉阵营将拥有11名参议员，其中9名来自劳工党，1名来自社会秩序共和党（PartidoRepublicanodaOrdemSocial，简称Pros），1名来自社会党，与博索纳罗阵营（35名参议员）相比差距明显。其中，劳工党的议员席位新增了4个，包括塞阿拉州（Ceará）前州长卡米洛·桑塔纳（CamiloSantana）和皮奥伊州（Piauí）前州长惠灵顿·迪亚斯（WellingtonDias），此外还得到了来自社会党的马拉尼昂州（Maranhão）前州长弗拉维奥·迪诺（FlávioDino）的支持。 为了加强执政基础，卢拉必须争取中右翼政党，包括民主社会党（PartidoSocialDemocrático，简称PSD）、巴西民主运动（MovimentoDemocráticoBrasileiro，简称MDB）和社会民主党（PartidodaSocialDemocraciaBrasileira，简称PSDB）的支持。如果加上这些政党的24个席位，卢拉阵营在参议院的席位有望达到35个。但只有取得巴西联盟党的支持，并且在中间党派产生分歧的情况下，卢拉才有可能在参议院获得多数席位。 二、第二轮选举结果前瞻 2.1总统的最后角逐 对于第二轮总统大选，根据巴西环球电视台（Globo）委托Ipec调查机构在10月22日至24日进行的民意调查，卢拉的支持率预计为50%，博索纳罗的支持率预计为46%，误差率为上下两个百分点。10月19日最新发布的Datafolha民调数据显示，卢拉预计获得49%的支持率，博索纳罗约为48%。 英国《经济学人》杂志（TheEconomist）10月3日的文章《巴西总统大选将进入第二轮投票》（Brazil’spresidentialelectionwillgotoarun-off）指出，博索纳罗在第二轮投票中势头强劲，主要包括以下三点原因：第一，国会选举的新议员有不少是他的盟友，与民调出现了偏差。文章对此解释道，博索纳罗从“隐性投票”中获益：现场民调可能对倾向于支持卢拉的穷人采样过多，而对可能因不信任民调机构而拒绝参与的博索纳罗支持者采样不足。第二，巴西经济得到改善。巴西的通胀率曾一度高达12%，现在降为约8.7%。博索纳罗政府今年花费数十亿雷亚尔向贫困居民提供现金转移项目和补贴。在首轮投票结束后的第二天，政府还宣布将提前发放10月份的补助金，发放时间将早于第二轮投票日（10月30日）。第三，博索纳罗有望再拿新州，如大选的主战场之一、巴西人口第二大州 ——米纳斯吉拉斯州（MinasGerais）。在第一轮选举中，卢拉拿下了该州的多数选票，但右翼州长罗梅乌·泽马（RomeuZema）以56%的选票成功连任，并在胜选后宣布支持博索纳罗，这可能会促使该州部分选民改变投票意向。 然而，卢拉在首轮选举中依然有约600万张选票的领先优势。2003年至2010年卢拉政府执政期间，经济繁荣，政府大力发展社会保障项目，贫困选民仍对那段时期保有美好回忆。《经济学人》杂志指出，卢拉需要证明他愿意以温和派的身份执政，才有可能争取到约1500万名投弃权票或支持其他候选人的选民。目前，卢拉已经得到了西蒙尼·特贝特（SimoneTebet,4.2%）和西罗·戈麦斯（CiroGomes,3%）这两位中间派总统候选人的支持。 2.2国会内的各方较量 2023年2月将举行参众两院议长的选举，本次总统大选的结果也将影响最终的议长人选。政府关系分析机构（DistritoRelaçõesGovernamentais）的合伙人、曾任职于国会的巴西公法律师普利奥·马德鲁加（PúblioMadruga）认为，如果博索纳罗连任，众议院议长之位还属于阿图尔·利拉（ArthurLira），但参议院议长很可能不再是罗德里戈·帕切科（RodrigoPacheco），因为帕切科并不完全支持博索纳罗的提案。此外，帕切科和联邦最高法院关系密切，时常为最高法院的举措背书，所以下一届参议院的多数党会对他有所不满。马德鲁加还指出，自由党将拥有最多的参议院席位，完全有可能再指任新的参议院议长。 另一方面，马德鲁加预测，如果卢拉胜选，劳工党将尝试选出新的众议院议长；而参议院议长则倾向于由帕切科连任。他指出，劳工党有强推其他众议院议长候选人的历史，但一度遭遇失败。比如2005年众议院议长塞韦里诺·卡瓦尔坎蒂（SeverinoCavalcanti）曾在议会选举中击败劳工党强推的候选人路易斯·爱德华多·格林哈尔（LuizEduardoGreenhalgh）。如果卢拉胜选，鉴于现众议院议长利拉将来未必会在卢拉政府中坚定地对抗卢拉，马德鲁加认为，为了继续与卢拉阵营保持抗衡，届时博索纳罗所在的自由党可能会指派其他众议院议长候选人取代利拉。对于参议院，马德鲁加提到，劳工党已经从现任参议院议长帕切科的部分举措中受益，包括不对抗最高法院、把博索纳罗主义的议程卡在参议院等。“帕切科可能不是卢拉政府最理想的参议院议长，但他足够公正。然而，就像众议院的情况，参议院可能又会爆发另一场斗争，比如劳工党试图保住帕切科，而自由党则通过自身所在阵营的多数席位投票推出支持己方利益的新议长。” 三、府院关系何去何从 3.1巴西府院关系的“不变” 3.1.1强大的中间派 根据《请看》（Veja）10月7日的文章《2023年卢拉或博索纳罗将应对“超强中间派”的挑战》（LulaouBolsonaroteráquelidarem2023comodesafiodosupercentrão)，2018年大选时，博索纳罗曾表示要建立新型的府院关系，不会像前几任总统那样，靠拉拢各党派和各地方的政治领袖立足。然而，面对难以获批的议案和被弹劾的风险，博索纳罗还是向现实低了头，与中间派达成了协议。如今，在两极分化的政治环境中，虽然博索纳罗和卢拉都有各自的拥趸，但任何一方都不可能在不争取中间派的情况下，保证下届国会通过自己的议案。无论谁胜选，中间派势力都将继续发挥重要作用。 虽然下届众议院看似更倾向于博索纳罗主义，但如果卢拉胜选，它也将迎接卢拉。对国会而言，重要的是为未来良好的府院关系打下基础，而非支持某一位总统候选人。根据分析员安东尼奥·奥古斯托·德凯罗斯（AntonioAugustodeQueiroz）的计算，两位总统候选人在众议院的支持者规模相当，麾下各有约120 名众议院议员。换句话说，无论谁当选，都将面临对方阵营120名议员的坚决反 对，剩下270名中间派议员可供争取——这270人依赖政府的资助和支持，因己方利益而变动立场，掌握着决定众议院投票结果的权力。众议员里卡多·巴罗斯 （RicardoBarros）表示，“现任经济部长保罗·格德斯（PauloGuedes）已经意识到，国会拥有自主权和自己的意愿。” 3.1.2腐败制度化 巴西反腐组织“透明国际”（TransparênciaInternacionalBrasil）执行董事布鲁诺·布兰登（BrunoBrandão）在接受巴西BBC采访时称，“秘密预算（OrçamentoSecreto）”计划是“巴西有史以来最大的腐败制度化进程”。布兰登认为，议员和政府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