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略专题：进步主义与美国历史上的进步时代

战略专题：进步主义与美国历史上的进步时代 研究结论 进步主义是一种认为人类可以通过政治运作来改良社会的思潮，进步主义者试图通过推动政治制度、科技、经济与社会的发展来改善人类的生存状况。进步主义起源于启蒙时代，当时的人们认为欧洲的文明程度因为启蒙思想对政治的影响和改造而有所提升。本报告对进步主义的起源与发展，及美国历史上的“进步时代”进行了一个梳理，以探究进步主义如何改变了美国历史的走向，以及这一思潮在现当代又有怎样的影响。 1896年到1916年的20年间，被称为美国历史上的“进步时代”。工业化与城市化的发展，极大提升了美国的综合国力，创造了大量的财富，但也使美国社会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最直接的表现是贫富分化日益严重。1890年，美国前1%的富人拥有54.8%的财富，1900年提升到了87%，至一战前夕，美国最富有的10%的家庭占有私人财富的92%，而占美国人口1/8的1000万人却生活在极度贫困中。 然而，面对这样的局面，当时的美国政府却显得束手无策。美国政治中的一些制度缺陷，使之难以应对这一时期出现的新问题。在思想层面，美国建国之初的自由主义传统认为政府的存在是对自由的压制，政府是“必要的恶”，并主张通过限制政府的作用和规模来保障个人自由，这导致政府权力的分散和衰弱。随着工业化大潮的来临，社会生活日益复杂化，过于弱小的政府难以对商业活动加以监管并处理各种复杂的社会问题。垄断企业开始将触角向政界渗透，使得不少政客成为它们利益的代言人，官商勾结和权力寻租现象迅速蔓延。而19世纪的美国城市实行“弱市长制”，市长和市政部门的行政长官均由选举产生，市长无法任命行政官员。这导致市政管理陷入混乱，无法提供必要的公共服务以改善底层民众的处境。 在这样的背景下，以新生的城市中产阶级为代表的进步主义者开始走向政治舞台的中央。进步主义者认为大企业和垄断资本家利用自由放任主义和社会达尔文主义等思想，为自己操控市场、掠夺资源和勾结政客控制政治的行为辩护。他们反思美国传统的政治理念，提出了适应于当时的政治理念，推动了政府职能的转变和国家对经济的监管及干预。 在大城市，“强市长”型市政体制被建立起来。市长拥有行政官员任免权，有向议会提出立法建议和创制地方法规的权力，还有否决市议会决议的权力。很多小城市则建立了“城市经理制”。即由议会负责制定法令、批准预算、任命城市经理对城市进行专业化管理。城市的行政权力掌握在城市经理手中。此种设计采用了公司的治理模式，“公民被看作股东，而市议会则相当于董事会，董事会主席的位置是由市长担任的，而其首席执行官是城市经理”。地方政府不再只是地方议会的附庸，其行政能力大大加强。 在进步主义者的努力下，民主的边界得到了拓展，女性第一次获得了选举权。在联邦层面，为了抵御垄断企业对政治和经济的渗透，联邦政府的权力和管辖范围开始扩张。美国内阁设置了农业部、邮政部、司法部、商务部和劳工部，对相关领域进行系统性监管。总统的权力也在与垄断企业的较量中大大增强，三权分立之下，权力的天平开始逐渐向行政权与总统倾斜。 风险提示 当代的“进步主义”政策表达可能偏离历史时期里进步主义的积极意义，在经济议题上以强调劳工阶层的利益为名而导致贸易保护主义，进而对全球化和中国制造造成负面影响。 宏观经济|专题报告 报告发布日期2022年10月20日 曹靖楠021-63325888*3046 caojingnan@orientsec.com.cn 执业证书编号：S0860520010001 孙金霞021-63325888*7590 sunjinxia@orientsec.com.cn 执业证书编号：S0860515070001 王仲尧021-63325888*3267 wangzhongyao1@orientsec.com.cn执业证书编号：S0860518050001香港证监会牌照：BQJ932 陈玮chenwei3@orientsec.com.cn 执业证书编号：S0860522080003 能源危机之下，欧洲的气候雄心、财政现 2022-10-19 实与对华进口意大利新政府开局，中右翼将面对能源、 2022-10-12 通胀、赤字难题：极简政经史146战略专题：何为保守主义？ 2022-08-29 有关分析师的申明，见本报告最后部分。其他重要信息披露见分析师申明之后部分，或请与您的投资代表联系。并请阅读本证券研究报告最后一页的免责申明。 目录 一、进步主义的起源与发展3 二、美国的进步主义运动兴起的历史背景3 首先，垄断企业的出现给原有的政治经济秩序造成了威胁3 其次，当时美国政治中的一些制度缺陷，使之难以应对这一时期出现的新问题4 三、进步时代美国政治的演变4 第一，地方政府层面，进步时代地方政府的自主性和管辖权得到了强化4 第二，进步时代拓展了民众的政治参与权5 第三，为了抵御垄断企业对政治和经济的渗透，联邦政府的权力和管辖范围开始扩张，美国的国家能力得到强化5 风险提示6 参考文献6 哲学意义上的“进步主义”是一种认为人类可以通过政治运作来改良社会的思潮，进步主义者试图通过推动政治制度、科技、经济与社会的发展来改善人们的生存状况。进步主义起源于启蒙时代，当时的人们认为欧洲的文明程度因为启蒙思想对政治的影响和改造而有所提升。在政治立场上，进步主义者认为经济上的不平等、对垄断企业的监管不严以及劳资矛盾的激化阻碍了社会的进步，并认为上述现象必须得到纠正。 本报告对进步主义的起源与发展，及美国历史上的“进步时代”进行了一个梳理，以探究进步主义如何改变了美国历史的走向，以及这一思潮在现当代又有怎样的影响。 一、进步主义的起源与发展 当时间来到19世纪，西方思想界开始认为，贫富差距的扩大、缺乏监管、自由放任、垄断盛行的资本主义导致了劳资双方的尖锐冲突，进而阻碍了社会的进步。因此，要解决这些问题，必须要在政治上有所作为。 在法国，进步主义者一般都主张反教权，拥护人文主义和共和制。这其中，对于天主教会特权的反对，是拉丁语系国家里左翼政党的共同主张。在德国，俾斯麦增进工人福利，建立社会福利体系的一系列政策被看作是进步的，但这背后却有着其对社会运动分化瓦解的保守主义考量。 进步主义最恢弘的篇章是在美国上演的。1896年到1916年的20年间，被称为美国历史上的“进步时代”。 二、美国的进步主义运动兴起的历史背景 19世纪末，工业化、城镇化、不断涌入的新移民以及政治的腐败给美国社会带来了严重的问题，进步主义运动应运而生。逐渐壮大的美国中产阶级是进步主义运动的主要推动者，他们把矛头对准了运转失灵的政治机器以及贪婪的大资本家。在与贪腐斗争的过程中，他们扩大了民主的边界，女性被赋予了选举权。在与资本家和垄断企业的斗争中，反托拉斯法案得到通过，维护劳工权益的工会和各类监管机构被广泛地建立起来。 1890年美国工业产值第一次超过了农业产值，第二产业在国民经济中占据了主导地位。工业的发展需要集聚，因此，工业化的进程总是伴随着城镇化的进程。厦门大学历史系教授王旭在其《美国城市化的历史解读》一书中描绘了这一时期美国城市化的进展：从1860年到1920年，美国城 市数量由392个增加到2722个，全美城市人口由600万增加到5400万，占美国人口的51.2%。 工业化与城市化的发展，一方面极大提升了美国的综合国力，创造了大量的财富，但另一方面也从根本上改变了美国的社会结构和美国人的生活方式，使美国社会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首先，垄断企业的出现给原有的政治经济秩序造成了威胁 经济层面，垄断企业对市场的操控导致无数中小企业破产，市场由于缺乏监管而出现混乱。贫富分化日益严重，《美利坚共和国的成长》一书中这样记录当时的贫富分化状况：1％的美国人占有近一半的国家财富；12％的美国人拥有近90％的国家财富。1900年情况更加严重，Maureen A.Flanagan在“AmericaReformed:ProgressivesandProgressivism”（重塑美国：进步主义者与进步主义）一书中写道：1％的富人拥有美国财富的87％，而占美国人口八分之一的1000万人却生活在极度贫困中。 社会层面，经济的增长创造了大量的用工需求，1890年至1917年间，共有近1800万移民涌入美国。城市的公共服务无法承载如此多的人口，导致这些移民到美国后，大多只能寄居于城市的贫民窟中，艰难度日。 政治上，垄断企业开始将触角向政界渗透，使得不少政客成为它们利益的代言人，官商勾结和权力寻租现象迅速蔓延。资中筠在《20世纪的美国》一书中这样描述当时美国政商勾结的状况：“在一些腐败特别严重的州如密苏里州和新泽西州，州立法机构和政府的关键职位都被铁路集团控制。西部各州政府更甚，几乎整个加州都成为南太平洋铁路公司的囊中之物。” 其次，当时美国政治中的一些制度缺陷，使之难以应对这一时期出现的新问题 《美国的自由主义传统:独立革命以来美国政治思想阐释》一书对美国政治中的自由主义传统有着系统性地介绍，作者路易斯・哈茨提到，在思想层面，美国建国之初的自由主义传统认为政府的存在是对自由的压制，政府是“必要的恶”，并主张通过限制政府的作用和规模来保障个人自 由。这种观念的驱使下，必然导致政府权力的分散和衰弱。随着工业化大潮的来临，社会生活日益复杂化，过于弱小的政府难以对商业活动加以监管并处理各种复杂的社会问题。美国政治思想中的有限政府理论和自由放任主义无法适应经济社会的一系列变化。在这一背景下，进步主义者开始呼吁政府对社会和经济事务进行干预，使美国建国以来的有限政府观发生转变。 在制度设计层面，19世纪的美国城市管理特别强调大众参与和直接选举，将权力分散于市长、议会、独立部门和委员会等多种机构，实行“弱市长制”。市长和市政部门的行政长官均由选举产生，市长无法任命行政官员。在“弱市长制”下，市长没有权力否决市议会的决定，也难以控制由各部门首长负责的城市行政事务，导致市政管理陷入混乱，无法提供必要的公共服务以改善底层民众的处境。 三、进步时代美国政治的演变 第一，地方政府层面，进步时代地方政府的自主性和管辖权得到了强化 这一时期美国城市地方自治的演变方向，由禁止市政府做没有得到州议会特别授权的任何事情，向允许市政府做州议会没有明令禁止的任何事情的方向转变。 在大城市，“强市长”型市政体制被建立起来。在“强市长”制度下，市长是城市行政机构中唯一的民选官员，任期4年。市长拥有行政官员任免权，有向议会提出立法建议和创制地方法规的权力，还有否决市议会决议的权力，市议会需以三分之二以上多数方能推翻市长的否决。 而很多小城市则建立了“城市经理制”。即由议会负责制定法令、批准预算、任命城市经理对城市进行专业化管理。市长通常在议员中选出，是礼仪上的行政首长，主持议会，没有实际权力。城市的行政权力掌握在城市经理手中。城市经理是专业管理人才，由他任命专业人员负责市政府各部门的工作。此种设计采用了公司的治理模式，文森特·奥斯特罗姆在其《美国地方政府》一书中这样描绘“城市经理制”：“公民被看作股东，而市议会则相当于董事会，董事会主席的位置是由市长担任的，而其首席执行官是城市经理。” 在这一过程中，政治与行政功能开始发生分离，地方政府不再只是地方议会的附庸，其行政能力大大加强。 第二，进步时代拓展了民众的政治参与权 1900年以前，美国州和市一级的官员选任，都是由州和地方党代表大会提名。这些党代表大会通常从属于政党核心小集团，容易被收买或者控制。代表铁路公司和企业界利益的院外活动集团贿赂、收买州议会的政党核心小组，成为合法机构后面“真正起作用的政府”。 在进步主义者的努力下，直接预选制被建立起来，这种由党内选民直接选举政党职员和提名州政府官员候选人的制度，突破了党魁对代表人选的控制。国会参议员也由之前的各州议会推选，改为各州选民直接选举，多措并举削弱了党魁对政治的操控。 除此以外，进步主义运动还使女性真正获得了选举权。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