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域动态》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2024年6月期

地区研究院 地区研究院 区域动态（撒哈拉以南非洲） 目录 专题聚焦2 刚果民主共和国的矿权与发展2 地区研究院 各国动态24 尼日尔24 多哥24 南部非洲24 苏丹25 科特迪瓦25 尼日利亚25 刚果（金）26 刚果（金）26 1 地区研究院 专题聚焦 刚果民主共和国的矿权与发展 本期专题聚焦将着重讨论钴矿资源所有权和刚果民主共和国发展之间的联系。在简要介绍未来交通部门的电气化趋势和全球的钴矿分布情况之后，本文将从一个历史的角度分析刚果 （金）的矿权问题，然后讨论钴矿为该国带来的机遇和该国所面临的矿权挑战及其回应措施，最后根据新能源产业的变革趋势提出对刚果（金）发展的路径设想。 一、交通部门电气化和钴矿分布 地区研究院 当今各国越来越重视气候危机问题，由此引发了全球化石能源产业向新能源产业的转型升级。交通部门电气化则是能源产业转型升级的重要组成部分。目前，交通运输部门产生的温室气体占全球温室气体总排放量的23%，如果现在不进行交通运输部门的电气化，这个数字在未来还会继续攀升。根据世界数据实验室（WorldDATALAB）的统计，燃油车温室气体排放量占到了交通运输部门总排放量的75%，其电动化进程因而成为各国关注的焦点。2021年，欧盟通过了“Fitfor55”协议，对传统燃油交通工具的使用做出了各种限制。中国国务院办公厅制定了《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规划》，以此指导中国交通运输业的可持续发展。美国也通过了《通胀缩减法案》，为电动车买卖、电动车电池生产等相关的清洁能源产业进行大规模的投资补贴。 在交通部门电气化的过程中，钴、锂、锰是新能源汽车蓄电池制造的必须材料，因此相关矿产需求随之猛增，这让拥有这些资源禀赋的非洲成为了世界的焦点。从刚果民主共和国的钴、南非的锰到津巴布韦的锂，这些矿物将会为非洲的发展带来巨大优势。 （刚果民主共和国矿产分布图，图源地质通报，http://dzhtb.cgs.cn/article/id/20220112，查询 时间：2024年3月16日） 地区研究院 目前，非洲对外出口的可再生能源矿物中，钴对新能源产业影响极大。世界上最大的钴矿出口国是位于非洲中部的刚果（金），该国的钴一般以铜钴矿的形式存在，作为铜矿的副产品被开采。刚果（金）的钴矿资源以大矿、富矿多闻名，储量潜力、品位、开采条件均处于世界顶级水平，储量和产量均雄居全球第一，占比分别超过全球总储量和总产量的50%、70%。 二、刚果民主共和国的发展历史与矿权归属 从刚果（金）的发展历史来看，矿产资源的所有权始终没有被真正收归国有，统治集团、跨国公司甚至是军阀在争夺矿产资源的所有权。自独立以来，矿石产业作为这个国家重要的经济命脉，本可以成为国家发展的重要支撑，现在却迟迟不能发挥应有的作用。 地区研究院 1.蒙博托时期：被私人盗窃的矿权 1960年，刚果（金）独立时，该国的正规经济几乎完全依赖于矿物开采，主要出口的矿石是铜和钻石。当时该国的大部分经济活动被外国公司控制，其中最主要的外资公司是来自比利时的上加丹加矿业联盟（UnionMinièreDuHaut-Katanga，UMHK）。在1965年，该公司的资产价值接近4.3亿美元。 （蒙博托与尼克松会晤，图源LSEBLOGS，https://blogs.lse.ac.uk/africaatlse/2017/09/07/in-the-shadow-of-the-great-helmsman-mobutu-sese-sekos-life-and-legacy-in-the-dr-congo/，查询时间： 2024年3月16日） 蒙博托（MobutuSeseSeko）上台以后，刚果（金）政府做出了两项重要决定来回收矿产的所有权：一是1966年颁布了《巴卡吉卡法》（BakajikaLaw），规定政府合法占有国家的所有土地和矿产；二是1967年矿业巨头上加丹加矿业联盟国有化，改组为国家矿业总公司“吉卡明” （Généraledescarriersetdesmines，Gécamines）。此后，吉卡明几乎拥有刚果（金）所有的铜、钴、钻石和铀矿开采权，并在1990年之前一直维持着加丹加矿区（Katanga）的独家开采权。在 此期间，统治集团的清廉程度相对较低：据媒体估算，蒙博托个人财产总价值达70亿美元；相 比之下，刚果民主共和国（时称扎伊尔）在1995年的国内生产总值约为51亿美元，人均生产总值 仅有145美元左右。其财富差距悬殊的根本原因是矿产的利益被移交给了蒙博托为首的统治团体，矿产资源被私人把持。 地区研究院 在蒙博托时期，虽然矿产的所有权在表面上被收归国有，但实际上成为他和亲信们的私人财产。自其执政以来，农业、教育、公共卫生等方面获得的财政支持逐年减少，而国防和总统府的相关预算却不断提高。在1988年，国防和总统府的支出甚至占政府总支出的77%。 2.卡比拉父子时期：失控的矿权 地区研究院 蒙博托的治理以失败告终。然而，其继任者洛朗·卡比拉（Laurent-DésiréKabila）并未扩大政府对于矿产所有权的控制。相比于受到西方政府青睐的蒙博托，洛朗·卡比拉并没有得到美国政府累计超过十亿美元的军事援助，也没有得到法国和比利时政府提供的武器装备和军事训练。以至于在面临军事冲突的时候，洛朗·卡比拉不得不向跨国公司出售矿产所有权来换取军事支持以稳定自身政权。 自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许多跨国公司都被指控通过资助老卡比拉的军事行动来换取利润丰厚的采矿合同。例如，1997年4月，美洲矿场有限公司（AmericanMineralFields）的共同创始人让-拉蒙·布尔（Jean-RaymondBoulle）与老卡比拉谈成了一份价值10亿美元的合同，规定该公司可不受限制地获取刚果（金）的铜、钴和锌。作为代价，该公司为老卡比拉的军事行动提供资金和武器。同时，为了打击邻国的盗矿行为，老卡比拉政权也向盟国转让矿权以获得军事支持。比如，乌干达境内并不开采钻石，乌干达政府也承认境内没有钻石矿产，然而在1997年到 1998年之间，乌干达的钻石出口额翻了12倍；随后该国钻石贸易规模不断扩张，仅2000年1月 到10月的出口额就已经达到了1998年全年的90倍。这些出口的钻石实际上是从刚果（金）非法开采所得的。由于难以独自解决盗矿问题，老卡比拉政府不得不将矿石开采特许权授予津巴布韦以换取军事援助。同时，纳米比亚和安哥拉也因在叛乱期间协助老卡比拉而获得钻石矿权。 洛朗·卡比拉去世之后，他的儿子约瑟夫·卡比拉成为了刚果（金）历史上最年轻的总统。他公开宣称希望重建刚果民主共和国，使之成为一个不受战争威胁的富裕国家。然而，矿石资源所有权的问题让他的任务变得困难。 （卡比拉父子见面，图源DiaspoRDC，https://www.diaspordc.com/17-mai-1997-17-mai-2021-24-ans-deja-depuis-la-chute-du-regime-mobutu/，查询时间：2024年3月16日） 小卡比拉执政时期，刚果民主共和国的经济仍然由矿业驱动，主要出口的矿石变成了铜和钴。这两类金属的出口总值加起来占到整个国家出口总收入的80%。2013年，刚果（金）成为了非洲最 地区研究院 大的铜生产国以及钴供给国，每年有实际价值100亿美元以上的矿产被开采并销往国外，其中，高达 80%的矿产通过非法渠道出境，只有6%的矿产收入被纳入了国家预算。 武装势力割据使得矿产所有权的分布更加失衡：恩塔甘达（BoscoNtaganda）曾是卢旺达支持的反叛组织“保卫人民全国大会”（CNDP）的成员，后来被编入刚果（金）的政府军队。自归顺以来，恩塔甘达一直控制着矿产丰富的北基伍省（ProvinceduNordKivu），并借助非法矿产贸易为自己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与此同时，小卡比拉政权自身也进行着灰色交易。反腐败联盟在2021年发布的一项金融调查 《刚果是非卖品》（CNAPV）中表示，刚果（金）在与以色列商人丹·格特勒（DanGertler）进行的采矿和石油交易中至少蒙受了37.1亿美元的损失。 地区研究院 三、钴矿机遇与矿权挑战 （齐塞克迪支持者向其致意，图源theafricareport，https://www.theafricareport.com/333942/drc-who-is-going-to-tshisekedis-investiture-and-why/，查询时间：2024年3月16日） 2019年1月24日，费利克斯·齐塞克迪（FélixTshisekedi）宣誓就任总统，虽然矿权的分散局面并没有改善，但这一次危机与机遇并存。 1.钴矿机遇 刚果（金）的矿脉主要分布于东部的南基伍省（ProvinceduSudKivu）、北基伍省、坦噶尼克省（ProvinceduTanganyika）和南部的加丹加省（ProvinceduKatanga）和卢阿拉巴省 （ProvincedelaLualaba）。根据2021年的统计，刚果（金）出口GDP的99%都是来自于采矿业，占到了全国收入的四分之一以上，并为国家的公共事业提供了46%的预算。 刚果（金）的铜钴矿脉中钴的含量往往可以达到3%，是全球钴矿平均含量的3-5倍，具有非常高的经济效益。根据2017年的数据，刚果（金）每年向国外销售铜钴矿石的实际价值高达100亿美元。 地区研究院 在新能源产业改革的浪潮之下，钴因为在电动汽车中的广泛应用而备受关注。以2022年数据为参考，电动汽车生产规模进一步扩大，占钴终端用途总需求的40%，并且支撑了86%的钴年需求增长。同时，钴的总需求同比增长13%，达到18.7万吨。 尽管各大新能源车厂商都开始尝试替代策略：如中国车企比亚迪尝试使用不含钴的刀片电池；日系车企选择发展氢能源电池。但是根据国际钴协会的市场报告预计，钴仍将是整个电池供应链的中最关键的原材料之一。2022年，含钴化学材料占电动车电池阴极材料总需求的63%。直到2026年，含钴电池的份额仍然会有53%。并且根据国际能源署的估算，到2040年清洁能源制造业对于钴的需求会上升20倍。 地区研究院 出色的资源禀赋和巨大的市场潜力赋予了刚果（金）顺应新能源产业变革潮流的机遇，然而目前刚果（金）政府对于钴矿资源的掌控仍然不足，钴矿无法有效地应用于国家发展，所以矿权的纷争仍然不可忽视的。 2.矿权挑战 目前，在刚果（金）的钴矿生产中，除了政府和国有企业控制的部分之外，剩下的所有权分散在武装团体、非法手工采矿者和跨国公司手中，导致政府财政收入的缩减。根据反腐败慈善机构“全球见证”（GlobalWitness）的调查，每年矿产出口所获得的收入中，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能够进入国家预算。这表明，大部分从矿产开采中获得的财富并没有被用于国家的公共支出或发展。 更重要的是，矿权的问题会削弱刚果（金）政府对外钴矿贸易中的议价能力。当刚果（金）政府与跨国企业、手工采矿者和武装团体都拥有矿石产权的时候，他们都是钴矿石的供应者。然而，非政府供应者往往只关注自身利益，倾向于廉价抛售钴矿。因此，在刚果（金）政府与其他国家进行技术转移、基础设施援助和贷款的协商时，其议价能力往往被其他供应者的参与大幅度削弱，导致钴矿资源只能作为廉价的矿石原材料与外界交易。相应的，新能源产业的发展自主性也降低了。 因此，刚果（金）能否趁着新能源产业革命发展的趋势来发展本土的新能源产业，重中之重是回收矿石产业的所有权。目前，矿石产权分布的失衡主要有三个原因。 2.1政府与国有企业 国有企业的资金挪用是导致矿石资源的财富没有流入国家发展计划的重要原因之一。仅在 2011年至2014年期间，在吉卡明获得的11亿美元中，有7.5亿美元下落不明。而根据2022年 刚果（金）公共财政监管机构的报告显示，吉卡明本应向国库支付的超4亿美元的预缴税款和贷 款已无法找到。同时财政总督察的审计报告表明，向刚果（金）政府提供的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