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债再定价系列三：瑞信之后，国内外资本补充债券还需关注什么？

基本内容 根据《巴塞尔协议Ⅲ》的规定，触发AT1债券减记或者转股的事件主要包括“按照特定资本比率阈值触发”和“PoNV条款触发”。我国银行资本补充工具减记或转股的触发主要包括“持续经营触发事件”和“无法生存触发事件”，内容与《巴塞尔协议Ⅲ》基本一致。目前已发行的境外AT1债券以减记条款为主，含转股条款的AT1债券仅占18%左右，而我国内地银行发行的中资境外AT1债券中80%以上都含转股条款，具备一定的条款优势。国内银行发行的二永债以设置减记条款为主，包商银行事件后为提升机构投资银行永续债的意愿，宁波通商银行发行首单转股型永续债。但截至目前存量转股型银行永续债共5只，债券余额为48亿元，占全部资本补充债券存量规模的比例不到0.1%。 境外AT1债券被减记或转股的事件较少，被减记或转股的AT1债券均符合发行条款，典型事件如下： （1）西班牙大众银行：2017年西班牙大众银行财务状况迅速恶化，不良贷款和不良资产规模攀升，资本充足水平也有所下降但仍满足监管要求。在欧央行的推动下，欧洲单一解决委员会（SRB）决定将西班牙大众银行出售给Santander，在重组过程中，价值13.47亿欧元的AT1债券被全部转股，转股后与普通股被全额减记，二级资本债转股后价值较低。 （2）意大利锡耶纳银行（MPS）：2016年至2017年银行陷入严重的经营危机，资本水平大幅下降至监管标准以下。2017年初意大利政府宣布对MPS实施紧急救助计划，MPS的AT1债券和其他次级债券被强制转换为普通股。 （3）印度Yesbank：2019-2020年Yesbank经营状况恶化，银行的资本水平也降至监管水平以下，2020年3月印度央行（RBI）宣布对YesBank实施重组计划，在计划落地之后，RBI任命的管理人作出AT1债券全额减记的决定，AT1债券持有人因此向法院提起诉讼。2023年1月，孟买高级法院裁定管理人减记AT1债券的决定存在程序失效。 我国银行资本补充工具中目前仅包商银行发生过二级资本债减记事件。2020年11月，央行、银保监会认定包商银行已经发生“无法生存触发事件”，确认对其65亿元二级资本债的本金进行全额减记，减记前普通股清零。 （一）境外AT1债券市场：减记条款再定价，后续关注不赎回风险 上述境外AT1债券减记/转股事件对整个市场的冲击有限，而瑞信事件却引发欧洲AT1债券价格大跌，最大跌幅达到16%，3月下旬逐渐止跌。一方面瑞信是全球系统重要性银行，市场担忧瑞信危机或将产生连锁反应；另一方面瑞信AT1债券减记发生在普通股清零之前，监管符合条款但不符合常理的安排引发了市场恐慌。瑞信风波具有特殊性，大部分欧洲银行AT1债券的减记风险相对可控，但不可避免的是，此次事件后欧洲AT1债券市场整体面临条款再定价，投资者将重新评估债权人利益是否得到有效保障。欧洲AT1债券新发成本明显抬升，借新还旧难度加大，未来需重点关注海外AT1债券不赎回续期的风险，债券定价将对不赎回可续期及减记条款重新定价。 相较于海外AT1债券，瑞信事件对中资AT1债券的冲击较小，目前中资AT1债券价格已经修复至危机前水平。一方面，中国内地商业银行发行的中资AT1债券大多含有转股条款，对投资者更为友好；另一方面，存量中资AT1债券发行人以国有大行为主，主体资质较强，再融资能力及股东救助能力较强，中资AT1债券还未出现过不赎回事件。 （二）境内银行二永债市场：减记风险不大，关注中小银行不赎回风险及监管政策变化 我国二永债减记或转股条款中“无法生存触发事件”的认定取决于监管部门，短期内银行资本补充债券发生减记事件的概率较低，但需关注相关监管政策对国内中小银行资本补充工具的潜在影响，明年二永债到期1.12万亿元，需关注今年供给前置供需再定价。当前国内二永债市场需重点关注中小银行不赎回的风险，3月以来已有4家中小银行公告不赎回二级资本债，中小银行到期不赎回风险可参考《“二永”再定价，256家城农商行应关注哪些评价指标？》。 风险提示 监管政策超预期；信用风险事件的不确定性。 内容目录 一、国内外资本补充债券的损失吸收机制如何？4 二、历史上有哪些典型的资本补充工具减记/转股事件？6 （一）境外AT1债券减记/转股案例：均发生触发事件6 1、BancoPopular：因触发PoNV条件，AT1债券全额减记6 2、MontedeiPaschidiSiena：资本水平低于监管要求，全部AT1债券强制转股8 3、印度Yesbank：AT1债券减记清零存在程序失效8 （二）国内资本补充工具减记事件：仅包商银行一例9 三、国内外资本补充工具需关注哪些风险？10 （一）境外AT1债券市场：减记条款再定价，后续关注不赎回风险10 （二）境内银行二永债市场：减记风险不大，关注中小银行不赎回风险及监管政策变化13 风险提示15 图表目录 图表1：我国参照《巴塞尔协议Ⅲ》制定银行二永债的减记或转股条款5 图表2：欧洲为AT1债券存量规模最大的地区5 图表3：已发行的AT1债券以减记条款为主6 图表4：中国内地企业发行的境外AT1大多含转股条款6 图表5：存量转股型银行永续债一览6 图表6：Bancopopular不良资产和不良贷款大幅提升7 图表7：2017年二季度Bancopopular净利润大幅亏损7 图表8：Bancopopular资本充足水平下降但仍高于监管水平7 图表9：Bancopopular事件资产处置结果7 图表10：2017年Q2MontedeiPaschidiSiena净亏损33.8亿欧元8 图表11：2017年MontedeiPaschidiSienaCET1资本比率低于监管水平8 图表12：2020年Q3Yesbank大幅亏损9 图表13：2020年Yesbank资本水平降至监管标准以下9 图表14：包商银行二级资本债减记事件全过程10 图表15：2015年以来影响欧洲AT1债券市场的重要风险事件10 图表16：2025年AT1债券将迎来赎回高峰11 图表17：2023年AT1债券赎回压力较大的境外发行人11 图表18：中资AT1债券价格已基本修复至瑞信事件爆发前的水平11 图表19：存量中资AT1债券一览11 图表20：2023年中资AT1债券赎回规模较大，但整体赎回压力可控13 图表21：2024年银行二永债到期规模较大13 图表22：今年3月银行二永债发行规模高于往年水平13 图表23：截至目前未赎回的二级资本债一览13 2023年3月瑞士金融市场监管局(FINMA)宣布瑞信(CreditSuisse)的补充一级资本AT1债券先于普通股核销为零，引发投资者对AT1债券减记/转股条款的广泛关注。境外AT1债券和我国银行二永债的损失吸收机制如何？历史上有哪些典型的资本补充工具减记/转股事件？国内外资本补充债券需关注哪些风险？本文分析，可供参考。 一、国内外资本补充债券的损失吸收机制如何？ 根据《巴塞尔协议Ⅲ》的规定，商业银行补充一级资本工具即AT1债券必须含有“损失吸收机制”（强制转股/减记）。触发减记或者转股的事件主要包括两种： （1）按照特定资本比率阈值触发（anobjectivepre-specifiedtriggerpoint）：当银行CET1资本比率低于监管阈值时，AT1债券将转换为股本或被减记，具体比率标准取决于个债发行文件条款，最低不得低于5.125%；（2）PoNV条款触发（thepointofnon-viability）：当监管认为银行无法继续经营，或需要监管机构出手救助时触发，裁定主要由监管机构判断机构偿债能力，暂无统一标准。 此外，《巴塞尔协议Ⅲ》对AT1债券触发上述事件后的损失吸收机制做出进一步要求： （1）当触发特定资本比率阈值时，AT1债券将转换为股本或被减记，减记或转股金额至少可以满足CET1比率达到监管标准。若减记后仍无法达到监管标准，AT1债券则需被完全减记或完全转股；（2）当PoNV条款触发时，AT1债券将被永久减记或转换为普通股. 我国商业银行资本补充工具的相关条款与《巴塞尔协议Ⅲ》基本一致。根据2019年11月引发的《关于商业银行资本工具创新的指导意见（修订）》，减记或转股的触发主要包括“持续经营触发事件”和“无法生存触发事件”。其中会计分类为权益的银行永续债设定“无法生存触发事件”，会计分类为负债的银行永续债同时设定“无法生存触发事件”和“持续经营触发事件”；而二级资本债均设定“无法生存触发事件”。 这两个触发条件分别对应《巴塞尔协议Ⅲ》中的“特定资本比率阈值触发事件”和“PoNV触发事件”。“持续经营触发事件”与《巴塞尔协议Ⅲ》一致，均指商业银行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降至5.125%或以下。“无法生存触发事件”在《巴塞尔协议Ⅲ》的基础上根据我国国情小幅调整，包括以下两种情形中的较早发生者：（1）银保监会认定若不进行减记或转股，该商业银行将无法生存；（2）相关部门认定若不进行公共部门注资或提供同等效力的支持，该商业银行将无法生存。 此外相较于《巴塞尔协议Ⅲ》，我国在资本补充债券损失吸收规定中进一步明确“当无法生存触发事件发生时，已设定该触发事件的其他一级资本工具和二级资本工具的本金应能够立即按合同约定进行全额减记（全额转为普通股），减记部分不可恢复”。 图表1：我国参照《巴塞尔协议Ⅲ》制定银行二永债的减记或转股条款 AT1债券 我国银行永续债 我国银行二级资本债 发行目的 补充银行其他一级资本 补充银行二级资本 偿还顺序 存款>一般债权>二级资本工具>其他一级资本工具>优先股>普通股 期限 无固定期限，一般为5+N或10+N 无固定期限，一般为5+N 5年以上，一般为5+5 减记或转股条款 必须含有减记或转股的条款，当触发事件发生时，该资本工具能立即减记或者转为普通股 1、特定资本比率数值触发（anobjectivepre- 1、“持续经营触发事件”指商业银行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降至5.125%（或以下）2、“无法生存触发事件”指以下两种情形中的较早发生者 （1）银保监会认定若不进行减记或转股，该商业银行将无法生存（2）相关部门认定若不进行公共部门注资或提供同等效力的支持，该商业银行将无法生存 specifiedtriggerpoint）：当银行CET1资本比率低于监管阈值时，AT1债券将转换为股本或被减记，具体比率标准取决于个债发行文件条款，最低不得低于5.125%2、PoNV条款触发（thepointofnon- 减记或转股 viability）：当监管认为银行无法继续经营，或 的触发事件 需要监管机构出手救助时触发，裁定主要由监管机构判断机构偿债能力，暂无统一标准 1、会计分类为权益的须设定无法生存触发事件 所有AT1工具都需要设置PoNV触发条款，会计分类为负债的AT1工具还需设置突发事件触发条款 条款2、会计分类为负债的须同时设定无法生存触发 须设定无法生存触发事件条款 事件和持续经营触发事件条款1、当持续经营触发事件发生时，已设定该触发事件的其他一级资本工具的本金应立即按照合同约 1、当触发特定资本比率数值时，AT1债券将转 定进行减记（转为普通股）。减记可采取全额减记或部分减记（全额转股或部分转股）两种方 换为股本或被减记，减记或转股金额至少可以 式，并使商业银行的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恢复到触发点以上，减记部分不可恢复 损失吸收机制 满足CET1比率达到监管标准。若减记后仍无法达到监管标准，AT1债券则需被完全减记或完全转股 2、当无法生存触发事件发生时，已设定该触发事件的其他一级资本工具和二级资本工具的本金应能够立即按合同约定进行全额减记（全额转为普通股），减记部分不可恢复3、若对因减记导致的资本工具投资者损失进行补偿，应在公共部门注资前采取普通股的形式立即 2、当PoNV条款触发时，AT1债券将被永久减记 支付 或转换为普通股 4、商业银行发行含转股条款的资本工具，应事前获得必要的授权，确保触发事件发生时，商业银行能立即按合同约定发行相应数量的普通股 来源：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