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宏观周报第13期：从堕胎权风波，看美国党争轮回

时隔50年之后，美国堕胎权再起风波，保守派与自由派之争愈演愈烈，背后折射的美国社会现状如何，对全球地缘政治影响几何？最新分析，供您参考。 美国“堕胎权法案”草案，为何引起轩然大波？宗教色彩下的两党之争 美国最高法院关于堕胎权法案的草案意外流出，引发支持堕胎权的民众的强烈不满，抗议活动频发。5月2日，美国最高法院大法官阿利托撰写的初步多数意见草案意外流出，显示最高法院已经开始讨论推翻具有里程碑意义的“罗伊诉韦德案”的裁决。联邦法律制度下，目前已有13个州明确表示，一旦“堕胎权法案”被推翻，这些州将全面禁止堕胎。为了表示抗议，纽约等多地爆发游行。 堕胎权之争背后，是保守派（共和党为主）与自由派（民主党为主）的纠葛。基于宗教信仰来看，其中福音派白人新教徒（观点最为保守）认为堕胎不合法的占比超过80%，其他宗教人士认为堕胎不合法的比例一般在3-5成；对于无宗教人士而言，超过8成都认为堕胎合法。以福音派新教徒为代表的保守派大多支持共和党，世俗化的自由派大多是民主党的拥趸，故两党对堕胎权的态度明显对立。 50年堕胎权之争，折射的美国社会现状？社会割裂加剧，党争轮回 1973年“罗伊诉韦德案”之后，美国社会支持堕胎权的声音占领上风，但背后的不安因素也在持续累积。相较1970年代，支持堕胎合法的人数占比由21%升至32%，但持中间立场的人数占比下滑至5成以下，意味着背后的不安因素正在累积。数据显示，对当前堕胎法律感到满意的居民占比降至24%，感到不满的居民占比升至5成以上。对待堕胎问题越发对立的背后，是美国社会的越发割裂。 堕胎权之争的再起风波并非偶然，而是美国社会越发割裂下，党争轮回再现的缩影。以2016年美国大选为例，特朗普上台之后，有15个州相继提出了《心跳法案》。该法案规定，医学判定胎儿有了心跳以后，堕胎即为非法。同时，特朗普突破民主党阻挠、陆续提名4位保守派大法官，为堕胎权风波埋下了伏笔。在美国社会割裂加剧的背景下，两党争端再现，堕胎权之争正是其中的一个战场。 “堕胎权法案”落地前景及影响？大概率被推翻，党争激化更需关注 “堕胎权法案”将在2022年夏天进行投票，目前已有5名保守派大法官明确表态同意，最终被推翻或只是时间问题。目前来看，最高法院将在2个月后堕胎权法案的草案做出最终判决。但是，除了起草的阿利托大法官以外，已有克拉伦斯〃托马斯、尼尔〃戈尔苏、布雷特〃卡瓦诺、艾米〃巴雷特4名保守派大法官表态同意推翻。即使首席大法官罗伯茨缺票，也无碍“堕胎权法案”被推翻。 “堕胎权法案”风波背后更须注意的是，美国社会越发不稳定、保守派与自由派矛盾加深的现状。近年两党关于枪支、移民等其他问题的分歧也在不断加大，堕胎权之争，仅是党争的一个缩影。当下美国党争不仅仅体现在两党之间的争端，还表现为党内极端势力的壮大。民主党内极左派、共和党内极右派势力的持续壮大，导致两党之间形成多数共识的难度远超以往，政治极化可能持续或升级。 风险提示：美国社会矛盾激化超预期；美国最高法院接连推翻各种先例。 1、周度专题：从堕胎权风波，看美国党争轮回 时隔50年之后，美国堕胎权再起风波，保守派与自由派之争愈演愈烈，背后折射的美国社会现状，对全球影响几何？最新分析，供您参考。 1.1、美国“堕胎权法案”草案，为何引起轩然大波？宗教色彩下的两党之争 美国最高法院关于“堕胎权法案”的草案意外流出，引发支持堕胎权的民众的强烈不满，抗议活动频频发生。5月2日，美国最高法院大法官阿利托撰写的初步多数意见草案意外流出，显示最高法院已经开始讨论取消具有里程碑意义的“罗伊诉韦德案”的裁决。一旦被推翻，美国联邦宪法对妇女堕胎权长达半个世纪的保护，有可能面临终结。消息公布之后，反对推翻“罗伊诉韦德案”的民众，在纽约、费城等多地举行示威游行、表达内心不满情绪。 图表1：美国最高法院“堕胎权法案”的草案意外流出 图表2：纽约、费城等多地举行示威游行 联邦法律制度下，目前已有13个州明确表示，一旦“堕胎权法案”被推翻，这些州将全面禁止堕胎令。联邦制下，除了受到宪法及其修正案的最高约束外，美国各州拥有较大的自治权。换言之，一旦“罗伊诉韦德案”被推翻，堕胎权的合法性将由各州政府决定。最新数据显示，全美至少20个州已经有了关于限制堕胎权的法律框架。其中，13个州（多为传统红州）表明立场，一旦“罗伊诉韦德案”遭到推翻，将通过触发法出台全面堕胎禁令。 1973年1月22日，美国联邦最高法院以7比2的比数，认定德州刑法限制妇女堕胎权的规定，违反美国宪法第十四修正案“正当法律程序”条款。时任大法官哈利〃布莱克门从三个方面论述了判决依据： （1）胎儿的法律地位不明确，不能享受所有的公民权； （2）堕胎权是隐私权的重大部分； （3）从医学角度可将孕期分为三个阶段：前三个月胎儿尚未成形，孕妇自由决定堕胎；中间三个月，州政府可以对堕胎程序施加限制，但是否堕胎还是由孕妇决定；最后三个月，胎儿有体外生存能力，堕胎对孕妇也有较大风险，禁止堕胎具备合理性。为方便陈述，多用同义的“堕胎权法案”代替，下同。 图表3：全美超过20个州有限制堕胎权法案 实际上，堕胎权之争背后的根源是，政教分歧下，保守派（共和党为主）与自由派（民主党为主）的纠葛。基于宗教信仰来看，美国宗教人口占比高达75%，其中福音派白人新教徒（观点最为保守）认为堕胎不合法的占比超过80%，其他宗教人士认为堕胎不合法的比例一般在3-5成；对于无宗教人士而言，超过8成都认为堕胎合法。基于党派来看，以福音派新教徒为代表的保守派大多支持共和党，世俗化居民大多是民主党拥趸，因此堕胎权之争本质上是保守派（共和党为主）与自由派（民主党为主）的纠葛。 图表4：美国政治派系愈发两极化，中间派人口减少 1.2、50年堕胎权之争，折射的美国社会现状？社会割裂加剧，党争轮回 1973年“罗伊诉韦德案”之后，美国社会支持堕胎权的声音越来越大，但背后不稳定的因素也在持续累积。根据盖洛普民调，1975年，21%的美国人支持堕胎合法，54%支持部分条件下合法；2021年，32%支持堕胎合法，48%支持部分情况的堕胎合法。整体来看，尽管支持堕胎合法的声音逐步占领上风，但持中间立场的人数占比下降，指向影响稳定的不安因素正在持续累积。 图表5：对堕胎权持中立态度的人口占比在减少 图表6：1973年案件后，美国采用三周期划分法案 与此同时，无论是保守派或自由派，都对现有堕胎法律越发不满。美国社会对堕胎包容度不断提升背后，对当前堕胎法律感到满意的居民占比，却由21世纪初的48%直接萎缩一半至24%。对当前堕胎法律不满的居民超过5成，30%认为堕胎法律应该放松，当然也有22%认为堕胎法律应该更加严格。足以见得，无论是保守派或自由派，都对现状越发不满。 图表7：美国民众对堕胎权法案不满意程度提升 图表8：美国不同党派对堕胎权法案看法更为分化 堕胎权之争的再起风波并非偶然，而是美国社会愈发撕裂背景下，党争轮回再现。反对堕胎合法的保守派看似越发式微，但其实在不断积攒力量，以特朗普在2016年胜选美国总统为典例。特朗普上台之后，美国有15个州相继提出了《心跳法案》。该法案规定，只要女性妊娠时间超过六周，医学判定胎儿有了心跳以后，再进行堕胎即为非法。同时，特朗普突破民主党阻挠、陆续提名4位保守派大法官，为如今的堕胎权风波埋下了伏笔。换言之，在美国社会割裂加剧的背景下，共和党与民主党党争再现，堕胎权之争正是其中的一个战场。 图表9：民主党开始在最高法院占有更多席位 图表10：对堕胎权怀有敌意的州数量在不断增加 1.3、“堕胎权法案”落地前景及影响？大概率被推翻，党争激化更需关注 “堕胎权法案”将在2022年夏天进行最终投票，目前已有5名保守派大法官明确表态同意，最终被推翻或只是时间问题。目前来看，最高法院将在2个月后堕胎权法案的草案做出最终判决。但是，除了起草的阿利托大法官以外，已有克拉伦斯〃托马斯、尼尔〃戈尔苏、布雷特〃卡瓦诺、艾米〃巴雷特4名保守派大法官明确表态同意。即使首席大法官罗伯茨提出反对，也难以阻挠。 图表11：最高法院中保守派势力更大 图表12：提出推翻堕胎权法案的阿利托为强硬保守派 “堕胎权法案”风波背后更须注意的是，美国社会越发不稳定、保守派与自由派矛盾加深的现状。堕胎权法案争端，仅仅是不同群体之间观点分歧加大的一个缩影。过去数十年以来，不同党派间对于枪支、移民等其他社会问题上的分歧也在不断加大。社会割裂的加剧也反映在了党争之中。当下美国党争不仅仅体现在两党的意识形态、政治理念领域的争端，还表现为党内极端势力的壮大。民主党内极左派、共和党内极右派势力的持续壮大，导致两党之间形成多数共识的难度远超以往，政治极化可能持续或升级。 图表13：美国民众普遍认为社会割裂在加大 图表14：民主党内，极左派势力在不断扩大 图表15：共和党内，极右派势力在不断扩大 图表16：过去10年参议院两党阻挠立法次数明显增加 美国社会越发割裂的背景下，拜登政府内政方面的施政难度将进一步加大，施政重点或仍将放在海外。参考历史经验来看，中期选举压力之下，若内政乏力，拜登可效仿历任总统转移居民的注意力，把矛头指向海外。例如，为迎合美国国内日益高涨的“反俄”情绪，拜登或在乌克兰问题上向俄罗斯施压、甚至制造摩擦。考虑到美国内部“滞胀”压力持续累积，拜登政府或难以在经贸问题上发难，引发地缘政治冲突的概率更大。 图表17：历次中期选举后执政党参议院席位变化较大 图表18：多数机构预测共和党将重夺参议院席位 经过研究，我们发现： 5月2日，美国最高法院大法官阿利托撰写的初步多数意见草案意外流出，显示最高法院已经开始讨论推翻具有里程碑意义的“罗伊诉韦德案”的裁决。这引发支持堕胎权的民众的强烈不满，抗议活动频发。堕胎权之争背后，是保守派（共和党为主）与自由派（民主党为主）的纠葛。 1973年“罗伊诉韦德案”之后，美国社会支持堕胎权的声音占领上风，但背后的不安因素也在持续累积。堕胎权之争的再起风波并非偶然，而是美国社会越发割裂下，党争轮回再现的缩影。以2016年美国大选为例，特朗普上台之后，有15个州相继提出了《心跳法案》，阻挠堕胎的合法性。 “堕胎权法案”将在2022年夏天进行投票，目前已有5名保守派大法官明确表态同意，最终被推翻或只是时间问题。堕胎权之争，仅是党争的一个缩影。当下美国党争不仅仅体现在两党之间的争端，还表现为党内极端势力的壮大，导致两党之间形成多数共识的难度远超以往，政治极化可能持续或升级。 风险提示： 1、美国社会矛盾激化超预期。以2020年种族矛盾为例，全美各地爆发激烈游行，导致时任总统特朗普支持率大跌。 2、美国最高法院接连推翻各种先例。未来的几年中，美国最高法院将会频繁出手推翻宪法先例和传统，大力利用司法权来推动保守主义的意识形态和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