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城市政商关系评价报告2023

中国城市政商关系评价报告2023 中国人民大学企业与组织研究中心作者：聂辉华、韩冬临、马亮、张楠迪扬 摘要 政商关系是营商环境的核心因素。为了推进营商环境的评价和改善，中国人民大学聂辉华课题组第六次发布“中国城市政商关系评价报告”。本报告构建的政商关系健康指数包括两个方面：亲近指数和清白指数。报告涵盖292个地级以上城市，包括直辖市、副省级市、省会城市和地级市。2023年报告反映了2022年各城市的政商关系健康状况。2022年，中国城市政商关系健康指数体现了如下特点。 在城市层面，城市政商关系健康指数排名前20名的城市包括（按音序排列）：北京、福州、广州、贵阳、杭州、湖州、济南、嘉兴、金华、丽水、宁波、青岛、上海、深圳、台州、潍坊、温州、无锡、武汉、烟台。绝大多数城市属于沿海城市，这表明地理位置确实在改善政商关系方面具有重要意义。在前20名中，有8个浙江省的城市，并且新晋前20强的5个城市（湖州、嘉兴、丽水、台州、温州）全部属于浙江省。 在省份层面，上海、北京和浙江分别排名第一到第三。在普通省份中，浙江排名第一，山东排名第二。整体而言，直辖市的排名高于普通省份，并且优势明显。即使是处于内陆地区的重庆市，排名也高于江苏、福建和广东等东南沿海省份。在普通省份中，浙江和山东的排名比较稳定，连续两年位居前二名。 在区域层面，华东地区表现最优，其次为华南地区，它们明显高于其他地区，这一点与去年相同。其中，华东地区在亲近指数和清白指数的排名中也明显高于其他区域。华中地区的排名继续有所上升。相对来说，北方地区整体表现落后，西北和东北分值低于全国平均值，依然处于排名的底部区域。 在亲近指数方面，排名前20名的城市是：郑州、黄冈、郴州、邵阳、无锡、长沙、南京、滁州、贵阳、运城、长春、廊坊、泉州、湖州、中山、广州、福州、潍坊、深圳和济南。与2021年相比，2022年名列亲近指数前列的城市很多都是“新面孔”，特别是增加了较多的中小城市，减少了大城市。具体来说，去年的前20名城市这次有15个城市退出了，同时 有15个新入围的城市，这意味着亲近指数“第一方队”发生了很大变化。这主要是因为， 2022年一些疫情比较严重的城市被迫实行了比较严格的管控，增加了额外的负担，因此在领导人访问和调研企业方面存在诸多不便，从而降低了它们的分值。 在清白指数方面，排名前20名的城市是：烟台、潍坊、杭州、泰安、深圳、上海、广州、临沂、台州、青岛、济宁、淄博、德州、武汉、滨州、温州、日照、嘉兴、金华和济南。在清白指数排名中，一线城市、省会城市依然与中小城市平分秋色。 为了帮助各地改善政商关系、优化营商环境，我们提供了杭州、深圳和福州这3个典型城市的案例。杭州市深耕细作“一件事”，政务服务“一次办”。同时，坚守服务企业成长的理念，进一步优化创新人才、资金、知识产权、数据等资源要素的配置方式和管理机制。并且，利用法治助推亲清政商关系的构建。深圳通过打造全生命周期企业服务，构建“招”商、“稳”商、“宜”商的营商环境。福州以数字建设为载体，以法治完善为保障，以市场主体满意为导向，实施了一系列科学高效的措施。 最后，本报告提供了四个方面的政策建议。 作者简介 聂辉华，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教授、人大企业与组织研究中心执行主任，人大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研究员，先后入选教育部长江学者青年学者项目、国家万人计划哲学社会科学领军人才项目和北京市卓越青年科学家计划。他近期主要关注政企关系和数字化治理，在ReviewofEconomicsandStatistics、《中国社会科学》、《经济研究》等国内外顶级刊物上发表了几十篇学术论文。他向中央提交的多篇内参获得了党和国家领导人的重要批示。 韩冬临，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人大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研究员，政治学系副主任，《世界政治研究》副主编。研究兴趣包括中国政治、政治态度和研究方法，曾在PoliticalStudies、ChineseJournalofInternationalPolitics、Democratization、ChinaQuarterly、JournalofContemporaryChina等学术期刊发表论文多篇。 马亮，中国人民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人大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研究员，兼任《公共管理与政策评论》副主编和ChinesePublicAdministrationReview副主编。马亮在PublicManagementReview、PublicAdministration等国际一流学术期刊发表论文多篇，总共发表中英文论文上百篇，同时在联合早报、凤凰网、财新、腾讯等主流媒体上发表多篇评论文章。 张楠迪扬，中国人民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人大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研究员，兼任中国行政管理学会青年理事。曾在JournalofContemporaryChina、AmericanReviewofPublicAdministration、AustralianJournalofPublicAdministration、《公共管理学报》、《中国行政管理》、《中国人民大学学报》、《公共行政评论》等国内外知名刊物发表多篇文章。目前主要从事中国行政体制改革、行政审批与政务服务、营商环境、地方政府治理与创新等领域的研究。 中国城市政商关系评价报告2023 一、引言 为了推动各地优化营商环境、构建亲清政商关系，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 （简称人大国发院）聂辉华课题组①于2018年2月第一次发布“中国城市政商关系排行榜”，此后连续三年发布了“中国城市政商关系排行榜”，三次排行榜对应的实际数据年份是2017-2019年。从2020年开始，我们用发布年份命名报告名称。遗憾的是，受新冠疫情影响，2020年的很多城市统计数据无法及时获得，导致原定于2021年发布的中国城市政商关系报告直到2022年才发布。此后，受疫情影响，2022年报告不得不顺延到2023年发布。 现在发布的2023年报告实际上反映了2022年的城市政商关系。 2022年是极不平凡的一年。这一年，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完善产权保护、市场准入、公平竞争、社会信用等市场经济基础制度，优化营商环境”，“营造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一流营商环境”。上半年，新冠疫情依旧肆虐，直到年底防控政策出现了重大转变。这一外部冲击成为影响各地政商关系和营商环境的最大变数。因此，对这一年的营商环境进行评价，就显得格外困难和颇具挑战。 在新冠疫情防控过程中，一些人员数量巨大、人员密集的一线城市必须严格遵循防疫政策，减少人流物流，保持社交距离。因此，相对而言，大城市的政商关系是在负重前行中维护，而中小城市则面临更为宽松的约束条件。此外，疫情的蔓延并没有明显的规律，近似于一种随机冲击。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认为每个城市的政商关系健康指数分值具有一定的“噪音”，此时更应该关注城市政商关系健康指数的整体趋势以及亲近和清白方面的分项指标。整体趋势可能体现了正负噪音之间的抵消，而分项指标则减少了噪音干扰。基于以上考虑，今年的城市政商关系评价报告只提供前20名城市的名称，并不做具体的排名区分。此外， 我们依旧提供亲近和清白方面指数的前20名城市排名。 除了新冠疫情的冲击，政商关系的测度和评价本身也是一门新时代的学问，而相关的理论和方法论都还不太成熟。本报告的理论体系、评价指标和分值计算也并不完美，但我们愿意与所有关心中国城市政商关系专家学者以及各界人士，一起不断努力，使我们的报告日臻完善，为优化营商环境、构建亲清政商关系做出应有的贡献。 二、政商关系评价指标体系 1、指标体系说明 中国城市政商关系健康总指数包括两个方面指数：亲近指数和清白指数。每一个方面指数又包括一级指标、二级指标和三级指标。为了保持同上一年政商关系评价体系（详见《中国城市政商关系评价报告2022》）的一致性和连续性，我们尽可能维持原有的评价指标和测算方式。但是，由于数据来源等方面的变化，我们对一些评价指标进行了调整。需要说明的是，我们2023年报告使用的数据，反映了2022年的政商关系健康程度。表1为中国城市政商关系健康指数（2022）的评价指标体系，包括一级、二级和三级指标以及数据来源或采集方式，其中括号内的百分比表示该指标占总指标的权重。 ①从2024年开始，报告的发布机构由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改为中国人民大学企业与组织研究中心，但是报告的分析框架、作者（聂辉华课题组）与之前一样。 表1中国城市政商关系健康指数评价指标体系 方面指标Ⅰ：亲近指数 一级 二级 三级 数据采集方式 A：政府对企业的关心（10%） A1：领导人到企业视察次数（5%） 领导人（市长、市委书记）到企业视察次数 党报数据库 A2：领导人与企业家座谈次数（5%） 领导人（市长、市委书记）与企业家座谈次数 党报数据库 B：政府对企业的服务（40%） B1：基础设施（10%） 道路面积/城市面积 城市建设统计年鉴 高铁和动车经过班次 12306网站 B2：金融服务（10%） 年末存贷款余额/市区GDP 城市统计年鉴 金融业从业人数/城市人口 城市统计年鉴 银行网点数量/城市人口 百度地图 B3：市场中介（10%） 律师事务所数量/城市人口 百度地图 会计师事务所数量/城市人口 百度地图 B4：电子政务效率（10%） 政府网站绩效评价结果 清华大学研究报告 C：企业的税费负担（10%） C1：企业的税收负担（10%） 规模以上工业企业主营业务税金及附加/全市工业总产值 城市统计年鉴 本年应交增值税/全市工业总产值 城市统计年鉴 方面指标Ⅱ：清白指数 一级 二级 三级 数据采集方式 D：政府廉洁度（10%） D1：食品安全许可证代办价格（5%） 食品安全许可证代办价格/最低工资 某生活服务平台 D2：腐败搜索指数（5%） 关键词腐败条数/本市新闻条数 谷歌 E：政府透明度（30%） E1：网络信息公开（15%） 网上信息公开发布情况 中国软件评测中心 E2：财政透明度（15%） 财政透明度 清华大学研究报告 来源：聂辉华、韩冬临、马亮、张楠迪扬，2024，《中国城市政商关系评价报告2023》，中国人民大学企业与组织研究中心报告。 在“亲近”方面，一级指标包括政府对企业的关心（10%）、政府对企业的服务（40%）两个维度，它们的算法和2022版基本一致。领导座谈和调研次数是正向指标，次数越多说明当地政府对企业越关心，政商关系也越健康。政府对企业的服务包括基础设施（l0%）、金融服务（l0%）、市场中介（l0%）、电子政务效率（l0%），其中基础设施（l0%）、市场中介（10%）、电子政务效率（l0%）的算法与之前基本保持一致。 因为数据来源变化，《中国城市统计年鉴2023》未报告金融业从业人数，仅部分省份2023 年统计年鉴对其进行报告。因此，我们采用国家统计局2021年和2022年统计年鉴中各省份 按行业分城镇非私营单位金融业从业人数，以省层面的数据计算年度变化率，根据2020年各地级市金融业从业人数进行等比例增补计算。 除此之外，企业的税费负担（10%）大体上仍与2022版衡量标准一致。《中国城市统计年鉴2023》未报告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的主营业务税金及附加、本年应交增值税。因此，我们依旧采用国家统计局2021年和2022年统计年鉴中规模以上工业企业主要指标，通过营业收入减去营业成本和利润总额求得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的税费总额，以省层面的数据变化计算年度变化率，根据2020年各地级市的主营业务税金及附加、本年应交增值税进行等比例的增补计算。 在“清白”方面，我们对政府廉洁度（10%）的评价指标大体上仍与2022版保持一致，均采用负向指标进行计算，只在细节上略有修改。一是使用食品安全许可证代办价格（5%），其反映当地政府对企业审批的合规程度以及制度性交易费用，与世界银行营商环境评价的核心思想保持一致。该指标指相对于当地最低工资的食品安全许可证代办价格，其值越高，表明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