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回归欧洲的可能性与路径》
这份研究报告探讨了俄罗斯未来是否以及如何可能回归欧洲的问题。从历史和地缘政治角度来看,俄罗斯一直是欧洲的一部分,但其与欧洲的“精神”融合在近年来因克里米亚和顿巴斯事件而遭受挫折。文章分析了这一回归的可能性及其时间框架,以及欧洲和俄罗斯各自可能采取的不同策略。
文章指出,欧洲和俄罗斯的主流观点都假设俄罗斯终将回归,但这种回归并非地理上的,而是指融入欧洲联盟的机构和价值观,重新加入与欧洲西方的整合之路。时间框架的预测范围从2024年(普京第四任期结束)到2030年代初,“普京一代”退出政坛后,俄罗斯人口结构发生重大变化。乐观主义者倾向于较早的时间点,悲观主义者则认为时间线稍晚。
对于回归所需付出的价格,评估结果差异很大。一些比较政治过渡专家认为,在欧洲接纳俄罗斯作为“浪子回头”的条件是欧洲本身需要保持几十年的稳定不变。然而,欧洲世界在过去的二三十年已经发生了根本性变化,俄罗斯与欧洲的安全协议破裂,未能成为“欧洲项目”的主要参与者,最终转向亚洲。
文章进一步讨论了俄罗斯回归欧洲的可能途径。一些人认为,俄罗斯应采取渐进式经济和政治改革,逐步向欧洲市场导向型社会经济模式和多元化政治体系靠拢。另一些人则认为,历史为后苏联俄罗斯的发展提供了有限的时间窗口,现有的进化机制不再可行,唯一的出路可能是彻底打破“不正确的”政府和财产制度,摆脱苏联时代的遗产,以实现国家的根本性转变,包括与“欧洲家庭”的有机融合。
从历史、文化和生活方式角度看,俄罗斯人(不仅仅是东正教俄罗斯人,还包括例如逊尼派鞑靼人等)本就是欧洲人而非亚洲人。欧洲一直是俄罗斯学生、毕业生、文化人物、艺术家、商人、科学家、学者、知识分子乃至官员的主要磁石。欧洲拥有最大的俄罗斯和俄语移民群体,最多元化的婚姻关系和双文化身份。在许多社会参数(如人口统计、城市化、教育水平、宗教信仰、社会分层等)上,俄罗斯与欧洲尤其是中东欧之间存在较小的差异;相比之下,俄罗斯与大多数亚洲国家之间的差异要大得多。因此,谈论俄罗斯的“欧洲选择”是徒劳的,这更多是一种宿命而非选择。
文章还强调了欧洲作为俄罗斯经济和社会现代化的有效推动力的地位。欧洲拥有全面的科学、技术和社会潜力,短期内亚洲无法形成类似的潜力。欧洲对俄罗斯的技术突破抱有真正兴趣,这能为其自身的科技和经济发展注入强大动力。而亚洲伙伴则更满足于继续利用俄罗斯作为自然资源的水库,并偶尔将其视为运输走廊。亚洲对俄罗斯的人力资本发展并不优先考虑,而是对俄罗斯的科学和技术基础(特别是国防工业)感兴趣。
文章最后提出,只有与欧洲合作,俄罗斯才能在全球政治中保持其作为真正强大的角色。尽管俄罗斯在理论上缺乏足够的潜力在全球层面独立扮演“中心力量”的角色,但在新的“欧亚”世界格局下,莫斯科不可避免地将成为崛起的亚洲大国(中国、印度)的配角,后者在经济增长上显著超越俄罗斯。俄罗斯向“小联赛”转型取决于其剩余外交资产(核武器、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地位、燃料和能源资源)的贬值速度。在欧洲,俄罗斯将发现自己处于经济和人口潜力相近的强权之中,而且无论何种发展情景,俄罗斯都将保持为最大和最强大的欧洲国家——一个不可忽视的利益方。欧洲的多边主义传统和重视少数派立场的做法为俄罗斯提供了比亚洲实用主义和严格功利主义更多的选择。
总体而言,文章认为中期内欧洲无需过于担忧俄罗斯的回归问题。俄罗斯最终将在亚洲的严酷、非友好的环境中反思并回归,而当前的关键任务是确保这个叛逆的青少年不会造成混乱、伤害自己或他人,或涉足危险的业务。自然,家门应保持开放,如果叛逆的青少年突然决定回来。在这种情况下,欧盟领导层不应抱有过分的期待或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