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略腹地与关键产业备份的海外经验之一：上世纪90年代之前美国产业备份的重点与成效

战略腹地与关键产业备份的海外经验之一： 上世纪90年代之前美国产业备份的重点与成效 ——当前经济与政策思考 证券研究报告/宏观策略专题报告2024年07月28日 分析师：杨畅 执业证书编号：S0740519090004电话：021-20315708 Email：yangchang@zts.com.cn 分析师：夏知非 执业证书编号：S0740523110007 Email：xiazf01@zts.com.cn 相关报告 投资要点 二十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决定》中明确提出，要“建设国家战略腹地和关键产业备份”。从海外经济体的实践来看，打造战略腹地和针对关键产业进行备份并不罕见，而且形成了不同的发展模式、路径和实际效果。为此，我们对海外主要经济体开展的关键产业备份进行了梳理。本篇聚焦在上世纪90年代之前，面对“二战”与“冷战”期间产生的威胁，美国开展的产业备份工作。 “二战”和“冷战”时期美国开展的产业备份，目的在于维护国家安全，提高了面对战争和紧急情况时的产业韧性。在具体措施上：第一，以国防合同为抓手，引导供应渠道分散化；第二，以境内备份为重点，推动重点行业分散化；第三，以跨境备份为抓手，推动资源获取分散化；第四，以自主可控为牵引，推动技术研发分散化。 在具体效果上：西部地区在造船业和汽车业上实现了备份；南部地区在飞机制造业上实现了备份；影响经济实力和政治权力在地理上的重构；确保重要能源供应安全和关键核心技术攻关。 风险提示事件：海内外政策风险；经济波动超预期风险；历史数据偏差风险；研报信息更新不及时的风险。 内容目录 1.“二战”和“冷战”时期美国开展的产业备份，目的在于维护国家安全，提高了面对战争和紧急情况时的产业韧性.-3- 2.上世纪90年代之前产业备份取得的成效.......................................................-5- 3.风险提示.........................................................................................................-8- 图表目录 图表1：美国宇航事业的分散化布局...................................................................-3- 图表2：美国同位素研究开发和生产设施分布....................................................-4- 图表3：人口由老工业带向阳光地带的转移........................................................-6- 图表4：美国战略石油储备.................................................................................-7- 1.“二战”和“冷战”时期美国开展的产业备份，目的在于维护国家安全，提高了面对战争和紧急情况时的产业韧性 自1939年至1945年的“二战”时期，全球范围内出现了大规模军事冲 突；自1947年至1991年“前苏联解体”的“冷战”时期，美国与前苏联在政治、经济和军事上进行对抗。这两段时期，是美国动员后方资源进行产业备份的重要时期。美国内政部的《“二战”与美国后方服务》 （WorldWarIIandtheAmericanHomeFront）报告指出，在美国本土的后方工作至关重要。“二战”时期和“冷战”时期，美国在本土积极动员的产业备份，主要在于通过保护供应链的稳定性不易受到敌人袭击、确保国防技术的自主可控，来维护国家安全和战略利益。具体做法包括供应渠道分散化、重点行业分散化、资源获取分散化、技术研发分散化等方面。 1、以国防合同为抓手，引导供应渠道分散化。目的是为了减少对特定地区的依赖，以分散供应链的地理风险，防止单一重要工厂或设施被破坏而导致生产中断。“二战”时期，美国建立了国防合同制度，通过与多个不同的私营公司签订合同，确保军事物资和设备的供应来源多样化，降低对单一供应商或工厂的依赖，如美国在1941年创建的分配委员会 （SPAB），在“二战”时期允许将国防合同涉及的原材料和商品生产分配到各个州，促进产业分散化，使得全国各个地区都参与战争生产。 2、以境内备份为重点，推动重点行业分散化。如在航空业上，“二战”初期美国政府为了防止潜在的空袭威胁，将波音公司的B-17、B-29轰炸机生产线，从西雅图本部陆续分散到了华盛顿州的埃弗雷特二厂、加 州洛杉矶的英格尔伍德工厂以及堪萨斯州的威奇托等地，通过分散化策略，减少了对西海岸的依赖，确保轰炸机生产不因单一地点被破坏而受 到影响。在汽车制造业上，通用汽车在底特律、密歇根等工业地带之外， 建立新的生产设施，包括南部和西部阳光地带，增强在战争时期的生产能力，减少对中西部及东北部等老工业地区的依赖。在航空航天业上，“冷战”时期，美国政府在多个州同步发展，例如位于加州的NASA喷 气推进实验室、位于得州的NASA宇航员训练和任务控制中心、位于佛州的肯尼迪航天中心，以及位于华盛顿州、俄亥俄州等地的航空航天部件研发与制造中心。 图表1：美国宇航事业的分散化布局 来源：NASA、中泰证券研究所 3、以跨境备份为抓手，推动资源获取分散化。“二战”和“冷战”时期，为了促进石油和天然气等能源资源的地理分散化开发，美国在全球范围内开发关键资源如石油和矿产，进行跨境备份。以中东地区油气为例，在“二战”后期和“冷战”时期，美国政府在制定中东政策时，考虑到油气资源对国家能源安全和经济安全的重要性，以及应对地缘战略挑战的关键作用，通过外交手段和军事支持，与中东多个国家签订重要军事和安全协定。同时，积极开展投资与技术合作，加大对油气开发项目的投资力度，并提供先进技术支持，改善油气开发相关基础设施，提升资 源开发的效率和可持续性，实现了油气资源的跨境备份，确保了国内能源供应安全。 4、以自主可控为牵引，推动技术研发分散化。通过加强先进制造技术的研发，实现技术自主可控，进而确保在重要战略手段上的相对优势，成为重要考虑。基于上述考虑，在技术自主可控的大方向下，美国采取了技术研发基地分散化布局的做法，“冷战”后，美国政府为了分散核武器生产设施的风险，将多个核设施分布在国内不同的地理区域。例如，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位于新墨西哥州，劳伦斯利弗莫尔国家实验室位于加利福尼亚州，这些设施的分散布局有助于减少单一地点遭受袭击或灾害的影响。主要采取的手段，是通过财政补贴、税收优惠、土地优惠和完善基础设施建设等方式，吸引并鼓励战略性工业等产业在不同地 理位置布局，以达到技术研发基地“备份”的效果。 图表2：美国同位素研究开发和生产设施分布 来源：美国能源局、中泰证券研究所 2.上世纪90年代之前产业备份取得的成效 该阶段的产业备份主要服务于维护国防安全，降低了战争物资对东北部传统老工业区的依赖，保护供应链的稳定性不易受到敌人袭击、促进国防技术的研发和创新以确保技术的可控。从实际效果上看，产业备份推动了西部和南部地区战略性工业的发展，提高了美国在面对紧急情况下的产业韧性和应对能力，并且引发了人口重新布局，甚至影响经济实力和政治权力发生地理重构。 1、西部地区在造船业和汽车业上实现了备份。参考《“二战”与美国后方服务》一书，美国联邦政府在西部地区投资数百亿美元，约占该地区战时新增投资资本的90%。如旧金山湾区造船业，根据美国国家公园管理局《旧金山湾区的二战造船业》一书，1940年之前的十年中，美国的造船厂下水仅合计23艘船舶，此时与东海岸的费城和纽约大型造船厂 相比，旧金山湾的造船业是微不足道的。而在1940年后的�年中，美 国共下水约4600艘船，而在联邦政府扶持下，旧金山湾区生产了全国近45%的货物运输吨位和20%的军舰吨位。如加州里士满汽车制造业，参考美国国家公园管理局《福特装配厂》一书，总部位于密歇根的福特 汽车公司在加州里士满建设汽车装配线，在“二战”期间，与联邦军事当局密切合作，在里士满组装吉普车，并装备坦克、半履带装甲运兵车、装甲车和其他运往太平洋战区的军用车辆。数据显示，福特里士满工厂最终组装约4.9万辆吉普车，并在这里处理了约9.1万辆其他军用车辆。 2、南部地区在飞机制造业上实现了备份。根据剑桥大学《第二次世界大战与美国南方的工业化》一书，“二战”前，南方地区以棉纺织业和开 采业为主，经济发展、人均收入落后于全国其他地区，罗斯福总统在1938年曾将该地区描述为“国家的头号经济问题”。通过“二战”动员，联邦政府向南方地区注入了大量新投资。南方地区的资本支出在战前约占全国总额的10%，在战争期间几乎翻了一番；战时工厂建设的23.1%和扩 建的17.6%、供应合同总投资的32.6%、政府支出的13.3%均集中在南方地区。在重点产业上，典型代表是飞机制造业向南扩展备份，参考《解放者生产池》（TheLiberatorProductionPool）一书，美国空军的1号、 2号工厂均位于美国中部地区的堪萨斯州，3号工厂南移至中部俄克拉荷马州，在“二战”开始后，1941年建设的4号工厂进一步南移至德克萨斯州达拉斯，由洛克希德马丁航空公司运营，并加入盟军轰炸机“B-24解放者”生产池计划，对加州圣地亚哥主要工厂的B-24生产起到了重要的补充作用，该工厂战争期间制造了3000多架B-24飞机。 3、影响经济实力和政治权力在地理上的重构。伴随着军事基地增多、经济实力加强，西部和南方地区开始吸纳更多人口，1940-1950年间，美国西部和西南部的大都市人口增长了�分之一，郊区人口增长了三分之一，农场总人口下降了约20%。在美国人口普查局确定的因战时移民而最拥挤的十个城市地区中，有八个均位于西部和南部地区，包括太平洋、海湾和南大西洋沿岸，从增量来源看，一方面是其他地区人口的迁入，另一方面是农村和郊区人口向存在工业中心的大都市、城市涌入。“二战”后及“冷战”时期的婴儿潮，又进一步加速了西部和南部地区的人口增长。参考《太阳带的崛起》（TheRiseoftheSunbelt）一文，20世纪下半叶美国的核心变化之一，是经济实力和政治权力，从东北部 老工业城市向西部和南部地区转移，自1964年以后，每一位当选的美国总统都出生或声称居住在“阳光地带”。 图表3：人口由老工业带向阳光地带的转移 来源：PearsonEducation、中泰证券研究所 4、确保重要能源供应安全。典型代表是对石油供应的备份。1973年石油危机爆发，阿拉伯国家暂停向支持以色列的国家运送石油，贸易供应减少导致美国国内汽油价格飙升，美国开始重新审视石油供应链安全，提出一系列新的能源政策和能源独立计划。新的核心措施是1975年启动的“战略石油储备”，该储备由美国联邦政府拥有和运营，以避免突发安全事件造成石油供应中断。具体备份方法包括，从储备的补充方式来看，由美国能源部下属的战略石油储备办公室（StrategicPetroleumReserveOffice）负责，主要包括直接购买和“特许使用权费用实物转让”（Royalty-in-KindTransfers）两种方式，直接购买是通过竞标采购的方式，利用财政拨款的资金面向全球供应商购买；“特许使用权费用实物转让”是面向在墨西哥湾租赁石油开采权的运营商，他们所欠美国政 府的特许权使用费用，可以以“实物”（即原油）形式支付，并被补充为战略石油储备。从储藏地点来看，储备石油主要存储于墨西哥湾美国境内的地下岩洞中，该地区生产设施完备，需要时战略储备石油可以迅速加工成产品。自1977年开始，美国战略石油储备迅速增加，并在超过 40年的时间内保持高位。 图表4：美国战略石油储备 来源：WIND、中泰证券研究所 5、确保关键核心技术攻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