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乡村CEO”赋能乡村振兴的创新模式、现实困境和策略选择

就业创业 JiuYeChuangYe 青年“乡村CEO”赋能乡村振兴的创新模式、现实困境和策略选择 □郭世平毛丽霞 摘要：青年是推动乡村振兴战略的源头活水。青年“乡村CEO”是乘着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政策之机、建设田园综合体的现实之机、打造数字乡村的技术之机涌现的崭新职业，其赋能乡村振兴的创新模式主要表现为：在主导层要坚持政府牵线原则，公开招聘各类人才；在任务层要成立专门运营公司，全面整合乡村资源；在标准层要明确政企权责边界，制定业绩考核指标；在动力层要带动村民共建共享，收获职业价值认同。目前，青年“乡村CEO”面临运营公司整合范围有限、政企权责边界有待清晰、职业长期规划尚未明确的现实困境，需要从鼓励抱团发展，实现乡村资源共享；推动村委放权，明确政企职能权限；完善配套制度，拓展职业成长空间等方面探索破解之道，为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目标注入发展活力。 关键词：青年“乡村CEO”；乡村振兴；创新模式；现实困境 乡村要振兴，青年必先行。2022年1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做好二〇二二年全面推进乡村振兴重点工作的意见》明确提出要推动乡村振兴青春建功行动，加快“培养乡村规划、设计、建设、管理专业人才和乡土人才”［1］，要求青年在乡村振兴战略中发挥“蓄水池”作用。在新的发展阶段，各地方积极探索解决城乡二元结构导致的乡村青年人才长期引不来、 留不住、难培养等疑难杂症的根本之策，孕育产生了青年“乡村CEO”赋能乡村振兴的崭新模式，引起社会和学界的广泛关注。本文尝试从青年“乡村CEO”这一群体出发，深入剖析该群体全面整合乡村资源、丰富乡村经济发展形态、推动乡村社会共同体进步的实现范式，旨在为解决乡村青年人才供求矛盾，吸引更多青年投身社会主义美丽乡村建设提供思考。 一、问题的提出 青年人才是乡村振兴的中坚力量。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要全面推进乡村振兴，“让青春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火热实践中绽放绚丽之花”［2］。自2017年正式提出乡村振兴战略以来，党和国家连续五年发布中央“一号文件”，对农业、农村和农民的发展问题做出全面部署，向农业强、农村美、农民富的阶段性目标迈出了一大步。伴随着乡村振兴事业的高歌猛进，广大乡村出现了青年人才普遍引不来、留不住、难培养的问题，影响农业农村现代化建设目标的实现。 乡村青年人才荒漠化现象是全面推进乡村振兴需要直面的现实问题。一是从历史变迁视角来看，英国最先掀起工业化和城市化浪潮。新中国成立后，传统的农村经营主体受到工业化和城市化的冲击，与土地逐渐剥离，城市“虹吸效应”驱使优质青年人才普遍聚集发达地区，乡村青年人力资本流失，形成农村“空心化”现象。二是从现实发展视角来看，2021年全国第七次人口普查数据显示，农村60岁以上老人的比重为23.81%，比城镇高出了7.99个百分点［3］，农村青年人口缺乏已经成为乡村振兴亟须解决的现实问题。三是从价值认同视角来看，《论语·子张》中“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的思想观念在当下仍有体现，人们虽然对“学而优”之后所希冀的职业范围更加宽泛，但“走出乡村”的社会价值取向依旧影响着青年的职业选择，这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青年人才回流乡村的积极性。 由上可知，乡村青年人才缺失是历史、现实、社会价值取向等多重因素影响的结果。学界主要从乡村振兴背景下青年发力的视角出发进行研究，有学者倡导青年通过返乡创业就业、参与乡村公益、服务基层社会等形式助力乡村振兴［4］。也有学者通过地方实践、心态分析、基层治理等着力点开展研究［5］［6］［7］。各地政府也在积极探索破解乡村青年人才缺失困境的策略，在以浙江省、云南省、广东省等地为先导的实践中涌现出崭新的职业群体—青年“乡村CEO”，但目前地方实践发展的速度快于学术研究的速度，以青年“乡村CEO”为视角进行具象研究的理论性文章较少。基于此，本文将聚焦青 年“乡村CEO”这一新型主体，从为何引才、如何施才、因何困才、何以助才的四重向度出发，探究青年“乡村CEO”赋能乡村振兴的策略。 赋能乡村振兴的内涵和机遇 二、为何引才：青年“乡村CEO”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在中国共产党的旗帜下，一代代中国青年把青春奋斗融入党和人民事业，成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先锋力量”［8］。为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目标，越来越多的青年“乡村CEO”选择投身乡村振兴的时代大潮，不断激活乡村发展的内生动力，描绘乡土社会的美丽富饶。 1.青年“乡村CEO”赋能乡村振兴的内涵 （1）青年“乡村CEO” 从词源学角度来看，“CEO”属于管理学专用词，是美国在20世纪60年代进行公司治理结构改革创新时的产物，一般解释为首席执行官。《辞海》中将其释义为大型企业或企业集团的董事会代理人，是执行机构的最高负责人。本文认为青年“乡村CEO”是指年龄在20～45岁，具备村庄发展规划能力、农业产业布局能力、对接政府与市场能力、财务运作和产品营销能力、策划推广特色活动能力等，能够有效管理和运营乡村各类资源，推动村集体经济发展的农村职业经理人。它是随着乡村振兴战略的全面开启衍生出的本土化词汇，也是各地方政府为解决乡村青年人才缺乏问题而设立的新职位。 （2）青年“乡村CEO”赋能乡村振兴 党的十九大报告正式提出要推进乡村振兴战略。2018年9月，《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年）》明确提出按照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总要求，科学有序推动乡村产业、人才、文化、生态和组织振兴。基于此，本文认为青年“乡村CEO”赋能乡村振兴在横向上主要以五个方面的总要求为根本遵循，在纵向上对标“五个振兴”的具体内容开展工作：一是赋能产业振兴，要求积极引进项目推动村集体经济发展；二是赋能人才振兴，要求组建专业运营团队做活乡村各类资源；三是赋能文化振兴，要求打造乡村特色文化品牌；四是赋能生态振兴，要求依托“绿水青山”铸就“金山银山”；五是赋能组织振兴，要求协助村委干部推进乡村治理。 2.青年“乡村CEO”赋能乡村振兴的机遇 （1）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政策之机 乡村振兴战略是缩小“城乡二元结构”导致的农村相对落后与城市不断进步的生产生活方式之间不对称的发展差距，破解大量农村青壮劳动力的持续流出导致农村破败衰亡，进而冲击和扭曲乡村文化和社会结构难题的科学部署。2017年12月，中央农村工作会议明确了乡村振兴战略“三步走”的时间表 （乡村振兴战略“三步走”时间表：到2020年，乡村振兴取得重要进展，制度框架和政策体系基本形成；到2035年，乡村振兴取得决定性进展，农业农村现代化基本实现；到2050年，乡村全面振兴，农业强、农村美、农民富全面实现）。随后《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年）》《中华人民共和国乡村振兴促进法》等政策和法律文件的接续出台，为“三农”工作的科学开展提供根本遵循。在党和国家的政策导向下，青年“乡村CEO”这个崭新的社会群体应运而生，为建设社会主义美丽乡村注入发展活力。 （2）建设田园综合体的现实之机 2012年田园东方创始人张诚结合北大光华EMBA课题，发表论文《田园综合体模式研究》，并在江苏省无锡市阳山镇实践了第一个田园综合体项目—无锡田园东方，得到社会各界高度认可。2017年“田园综合体”被正式写入中央“一号文件”并被广泛推广。该模式的思考原点是中国乡村发展之路要从根本上打造可持续经济体，即集“循环农业、创意农业、农事体验于一体的田园综合体”［9］，目的是综合化发展产业和跨越化利用农村资源，形成城乡融合联动发展的一种可持续性模式。这种乡村发展的创新模式呼唤具有核心领导力的青年“乡村CEO”乘机而上，带动乡村实现振兴与繁荣。 （3）打造数字乡村的技术之机 为进一步贯彻乡村振兴战略，2019年5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发布了《数字乡村发展战略纲要》，随后各部门又印发了《数字农业农村发展规划（2019—2025年）》《2020年数字乡村发展工作要点》等文件。2020年7月，中央网信办等七部门联合印发的《关于开展国家数字乡村试点工作的通知》中确定的试点地区覆盖了全国所有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117个县（市、区），由此数字乡村建设进入发展高潮。数字乡村的兴起催动了新技术在农业农村经济社会发展中的广泛 应用，也愈加呼唤懂技术、懂农村、懂农业的青年“乡村CEO”回归乡村，为推动乡村振兴贡献智慧与力量。 赋能乡村振兴的创新模式 三、如何施才：青年“乡村CEO” 马克思在《青年在选择职业时的考虑》中指出：“如果我们选择了最能为人类福利而劳动的职业”，那么“我们的幸福将属于千百万人，我们的事业将默默地、但是永恒发挥作用地存在下去”［10］，这对于当代青年的职业选择具有指导意义。乡村振兴战略是党和国家为“千百万人”实现共同富裕做出的战略部署，各地方在具体实践中探索出了青年“乡村CEO”这一崭新职业，从主导层、任务层、标准层、动力层的四维指向，深入剖析该新型主体赋能乡村振兴的创新模式，有助于呼吁更多青年群体为实现全体人民的根本利益贡献才智（见图1）。 主导层 任务层 乡村振兴 带动村民共建共享 动力层 标准层 制定业绩考核指标 坚持政府牵线原则 全面整合乡村资源 图1青年“乡村CEO”赋能乡村振兴的创新模式 1.主导层：坚持政府牵线原则，公开招聘各类人才 恩格斯指出，“政治统治到处都是以执行某种社会职能为基础，而且政治统治只有在它执行了它的这种社会职能时才能持续下去”［11］。政府的主导性和权威性也源于对人民负责的社会职能，在职能机构上主要分为中央和地方行政机关。青年“乡村CEO”赋能乡村振兴的具体实践需要充分发挥区级政府的主导作用：一是面向社会全体成员发布招聘公告。区级农业农村局要从宏观层面把握青年“乡村CEO”的招聘标准，根据所管辖村提交的招聘申请确定招聘人数、 年龄、学历、具备能力、薪资待遇、享受福利等方面的基本条件，要求招聘者全面服务乡村振兴事业。二是组建专业团队筛选青年人才。区级农业农村局要从笔试和面试两个环节统筹青年“乡村CEO”考核规则，邀请招聘村村委干部、地方农业农村局干部、地方高校相关领域专家等人员组成专业考核团队，层层把控青年“乡村CEO”的质量。三是做好青年人才管理和保障工作。区级农业农村局要从青年“乡村CEO”的选拔流程、职责范围、薪资待遇、考核体系、奖励机制等方面出台一整套制度规范，保障青年“乡村CEO”赋能乡村振兴各项工作的高效落实。 浙江省杭州市余杭区最早开始青年“乡村CEO”试点工作。2019年7月，余杭区农业农村局面向全国招聘第一批青年“乡村CEO”，招聘对象年龄在45岁以下，基本年工资18万元（区农业农村局出资15万元，按年度拨到村庄，乡镇出资3万元，含“五险一金”、福利费、工会费等），另有绩效考核则由各村股份制经济合作社自行制定。青年“乡村CEO”要通过笔试和面试关。笔试打分由浙江农林大学、余杭区农业农村局、乡镇农办各出一人，加上所在村的村书记4人组成，面试主考由7人组成，除笔试的4人外增加区人社局、区组织部、区纪律监察委员会的领导，由村书记最终决定是否录用。如今与余杭区青年“乡村CEO”赋能乡村振兴创新模式相匹配的制度建设正在积极探索中［12］。 2.任务层：成立专门运营公司，全面整合乡村资源 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分析经理人是资本所有者委托打理企业的代理人，“他的灵魂就是资本的灵魂。而资本只有一种生活的本能，这就是增殖自身，创造剩余价值”［13］。社会主义制度下的“资本”被驯服了“剥削”的野性，青年“乡村CEO”就是能够熟练驾驭资本和市场，借助公司运营制全面整合乡村资源，为乡村创造增殖利益的职业经理人。青年“乡村CEO”主要承担以下任务：一是制定村庄发展规划。要全面整合乡村资源，对于乡村建设、产业发展、人居环境整治、基础设施建设等事业要制定阶段性规划。二是科学布局特色产业。要根据地方特色合理推动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做到大类主导产业和小类辅助产业“双轮驱动”，科学延长产业链，带动村民增收致富。三是精准对接政府与市场。要紧跟地方政府积极争取有助于乡村振兴的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