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拜登“期中大考”的一抹“红”？

摘要 “期中考试”成绩将出。历时超过半年的2022年美国中期选举迎来终选，历史上大多情况总统所在党派经历中期选举后在国会的席位减少，从选民态度及目前关键摇摆州看，民主党失去众议院可能性很高，参议院要看四个关键州，终选开启后，民主党的表现优于之前统计的选民党派倾向。从两年执政情况看，拜登在疫情防控、经济复苏、气候问题、移民及安全、医疗改革等方面都有重要的政策发布，使其支持率下降的主要原因在于通胀及安全方面的政策。拜登支持率持续下降对于民主党中期选举形成一定拖累，控通胀症结难以解决。 “跛脚鸭”总统下的政策发展。2022年中期选举凸显当下美国政治、社会两极分化加剧，在分裂的政府下，预计将在经济尤其是能源政策、联邦支出及对外政策三方面产生较大变化，并影响资本市场走势。经济政策方面，关注与能源、控通胀相关的政策变化。拜登在整体气候变化政策中对传统能源更不友好，与之相比，共和党更支持传统能源生产，但会把矛头对准非耐用品如食品杂货的支出上来控制通胀。经济政策方面，预计中期选举结果对后续加息节奏及针对衰退的政策有间接影响，分裂的国会对美联储政策的影响会更小，但联邦基金利率的峰值或略低于民主党占多数席位，财政政策的变化或将更小。财政政策方面，共和党提倡削减财政开支，税收政策也可能有变化，调整债务上限或将更困难。海外政策方面，总统在国内政策推行或受限的背景下，或将更多精力放在国家安全及海外政策上。 对于我国及大类资产的影响。与其在经济及安全方面采取的政策一脉相承，美国后续也将加强其国内供应链的建设，这对我国将产生间接影响。未来美国可能从三方面加强其供应链建设：继续储备关键环节材料、增加供应商渠道及鼓励生产回流。基于美国可能采取的策略，我国对于供应链方面的布局也将有所加强，关键原材料、先进制造业相关、军工上游尤其是新材料相关，中游高端装备将延续高速发展态势。对大类资产来说，本次中期选举的结果可能利好美股和黄金，但对于美元偏谨慎，我国资本市场受有限影响。 风险提示：美国疫情暴发、全民医保政策超预期、中美紧张关系升级等。 2022年美国中期选举于当地时间11月8日举行，本次改选美国国会众议院全部435个议席、参议院35个议席，另有包括马里兰州在内的36个州举行州长选举。2020年，我们在《“分裂”的选举，“统一”可期》中成功预测美国大选两院情，并在《拜登的长期政策分析及三大派生影响》中指出拜登以绿色新政为框架，以技术创新和基础设施投资作为工具，提振需求从而引领美国经济复苏。本篇专题聚焦美国中期选举，展望后续不同领域的政策发力方向，并详述其对我国的影响。 1“期中考试”成绩将出 本次中期选举前，民主党与共和党在众议院、参议院的席位对比分别为220-208、50-50，民主党在参众两院都占多数席位。然而，本次中期选举后，分裂的政府，即民主党至少失去众议院参议院其中之一的可能性较大。 1.1终选开启，形势有变 历时超过半年的2022年中期选举迎来终选，历史上大多情况总统所在党派经历中期选举后在国会的席位减少。本次中期选举除全部众议院435席位，参议院有35个席位将进行改选，其中之前14个归属民主党、21个归属共和党（包括1个特别选举，因现任共和党议员宣布提前辞职）；50个州里的34个州将会在中期选举中选出四年任期的州长，佛蒙特州和新罕布什尔州则会在中期选举及总统选举年中选出两年任期的州长。从权力划分看，作为立法机构，参众两院的国会议员可提交议案，立法提案权由议员个人行使，但法案是否提交院会则要由相关的委员会决定，委员会完成议案经由两院通过再由总统签署后法案生效，但特别的是，参议院主要负责人事权及审判弹劾案等，而众议院掌握财政权及提出弹劾案等。 从流程上看，中期选举大致分为初选和终选两个阶段，初选在今年的3至9月，由登记的本党派选民投票选出代表本党派参加终选的候选人，初选阶段不涉及两党候选人之间的较量，只是党内推选。终选从11月首个周一（11月8日）开启，最晚持续至12月（路易斯安那州决选或在12月10日举行），各州举行全体选民投票，从候选人中决出最终获胜者，个别州对终选得票率有过半的要求。从历史的经验看，大部分时间，总统所属执政党会在中期选举中落败或减少议席。1900年以来，共有30次中期选举（1902-2018年），其中众议院只有3次总统所属执政党数量增加（1934年罗斯福、1998年克林顿、2002年小布什任总统），参议院有6次总统所属执政党数量增加（1906年老罗斯福、1914威尔逊、1934年罗斯福、1962年肯尼迪、2002年小布什、2018年特朗普任总统）。30次中期选举，众议院执政党人数平均减少33位，参议院平均减少4位。2009年奥巴马上台时，民主党掌握参众两院多数席位，但2010年中期选举后，民主党在众议院中席位减少63位，在参议院中减少6个席位，使得民主党失去在众议院的多数席位优势；2014年中期选举，民主党继续在众议院中减少13个席位，参议院中减少9个席位，民主党又失去参议院多数席位。奥巴马失去参众两院后，他的精力大多放在绕开国会、动用行政权力等来推动相关举措，或在能获得两党支持的议题上。 表1：2000年后中期选举前后参众两院执政者数量变化 从选举前的选民态度及关键摇摆州看，民主党失去众议院可能性很高，参议院要看四个关键州。从目前参众两院两党分布看，民主党在参众两院的优势都较小，想要在此次中期选举中维持优势非常困难。众议院中民主党占220个议席、共和党占212个议席，另有3个议席空缺，民主党仅比共和党多8个议席，这是自1955年以来两党差距最小的一届；而参议院议席为50比50持平，仅由于哈里斯担任议长使民主党有微弱优势。截至2022年11月，55名议员（参议院6名，众议院49名）宣布不再寻求连任，其中民主党32位（1位参议员及31位众议员），共和党21位（5名参议员及16名众议员）。从不寻求连任情况看，民主党在众议院中的压力更大。从选民看，一般共和党选民的投票相对更热情，再加上重新划分选区的因素，共和党在客观条件上更具优势。虽然与大选一样，中期选举也为全国性大选，但一般来说其投票率偏低，与总统选举的55%-60%相比，一般只有40%的选民参与投票，参与的选民多为民主、共和两党的核心支持者，所以两党都希望动员核心选民来投票。但2018年的中期选举，投票率由2014年36.7%上升至50.1%，今年的投票率有望再创新高，据统计截至当地时间10月21日，超过580万美国选民已参与提前投票，基本追平2018年中期选举同时段的投票人数。与2018年相比，佐治亚州和得克萨斯州选举前的投票率有所上升，北卡罗来纳州、俄亥俄州和佛罗里达州等与2018年的水平相当。从选民态度看，从目前民调情况看，根据Fivethirtyeight的模型测算，截至当地时间11月8日，本次中期选举，民主党在参议院占多数的可能性为41%，低于共和党18个百分点；而民主党在众议院占多数的可能性仅为16%。客观和主观环境对于民主掌握众议院多数席位都有不利因素，参议院方面，四个州的竞争相对更加重要，分别是：亚利桑那州、佐治亚州、内华达州和宾夕法尼亚州。 当地时间11月8日，四个州民主党候选人取得胜利的概率分别为66%、37%、49%和43%。 然而民主党想要掌握参议院多数席位需要在四个关键州中至少取得三次胜利。 然而，终选开启后，民主党的表现要优于统计的选民党派倾向。截至当地时间11月9日，参议院方面，民主党和共和党都获得了48个席位，剩亚利桑那州、内华达州、佐治亚州和阿拉斯加州尚未尘埃落定。在亚利桑那州，参议院候选人民主党马克凯利以51%对46%的优势领先（约72%的选票）；在内华达州，共和党人拉克萨尔特以50%对47%的优势领先（约80%的选票）；佐治亚州将在12月6日民主党沃诺克和共和党沃克之间进行决选；阿拉斯加州席位大概率将由共和党候选人获得，但区别在于是亲特朗普的齐巴卡还是反特朗普的穆尔科夫斯基，目前，齐巴卡的支持率为44%，穆尔科夫斯基为43%，如果没有候选人获得多数票，将在11月23日以排名先后决定获胜者。众议院方面，共和党目前预计将赢得213个席位，而民主党的194个席位。从选票看，民主党在参众议院的结果都要好于前期的选情统计。 图1：两党控制参议院可能性变化 图2：两党控制众议院可能性变化 1.2执政两年，通胀是症结 从两年执政情况看，拜登在多方面改变之前特朗普政策，使其支持率下降的主要原因在于通胀及安全方面的政策。选民根据总统上任两年的政绩来在中期选举中改变自己的投票目标，因此中期选举相当于总统的“期中考试”。两年间，拜登在疫情防控、经济复苏、气候问题、移民及安全、医疗改革、教育等方面都有重要的政策发布。疫情防控方面更多体现的是加分项。拜登在就职当日签署有关于“在联邦财产（建筑和土地）内和跨州旅行时必须戴口罩的百日强制令”等行政命令（详见《蓝色浪潮下的“两个”美国，且看拜登“百日谈”》），并在执政第一年扩大了疫苗供应范围，包括为抗击新冠而制定的1.9万亿美元的美国救援计划（其中1600亿美元用于扩大疫苗生产和分销，1700亿美元用于帮助学校安全重新开放，以及250亿美元用于儿童保育）。截至2022年10月25日，美国超过2.66亿人至少接种过一剂疫苗，每百人新冠疫苗接种量为191.82剂次。经济复苏和创造就业方面更多体现积极作用。2021年1月25日，拜登签署了行政命令，拨款4000亿美元购买美国产品和服务，并在4年内追加3000亿美元用于研发等。医疗改革方面更多体现的是加分项，但损害了某些医药企业的利益。拜登降低《平价医疗法案》（ACA）提供的保险保费，以扩大对更多中等收入家庭的覆盖范围，承诺增加联邦对于Medicaid的支持，并将Medicare资格降低至60岁。气候变化方面体现两面性。拜登曾明确表示将气候变化作为国家安全的优先项，采用新的EPA石油和天然气规则， 暂停了北极地区的石油和天然气租赁， 并撤销了Keystone XL输油管道许可证，重新加入了特朗普于2017年6月退出的《巴黎协定》，并承诺投资2万亿美元用于“清洁能源革命”，对天然气、石油、家庭取暖等征收新税。拜登的气候政策一方面明确了鼓励发展清洁能源，但另一方面也间接推高了能源成本及汽车卡车价格，进一步推高了通胀和家庭开支，并损害了传统能源企业的利益。此外，美国对于俄罗斯制裁，及对乌克兰援助也一定程度对通胀产生影响。移民与安全方面更多体现负面效果，拜登的提议扭转了特朗普的大部分移民政策，在他上任的第一天，他就取消了穆斯林和非洲国家的移民禁令。此外，停止边境墙的修建，承诺将每年接收难民人数从2018年的22405人的创纪录低点提高至125000人。对拜登支持率负面影响较大的是2021年4月宣布于2021年9月11日前撤回所有驻阿富汗美军，导致其支持率下降约6个百分点。但对枪支更严格的管制对于民主党有积极作用。此外，民主党对于堕胎法案和枪支法案的推进对于中期选举也起到积极作用，但主要体现在6至9月，四季度的作用边际减弱，10月底佐治亚州选民最关心的问题中，堕胎排在靠后位置。 拜登支持率持续下降对于民主党中期选举形成一定拖累，控通胀症结难以解决。截至11月9日，拜登支持率由刚上任时的53.3%降至41.4%，减少11.9个百分点，较同期特朗普时期低1.1个百分点，较同期奥巴马时期低3.7个百分点，较同期小布什时期低20.7个百分点，在历届总统中处于支持率较低的水平，也对中期选举民主党候选人造成一定负面影响。 影响拜登支持率的主要原因之一为通胀问题，在新的盖洛普民意调查中，85%的登记选民表示经济对他们的投票“极其重要”或“非常重要”；当地时间10月30日，据美国广播公司（ABC）和益普索（Ipsos）联合进行的一项民调显示，大约一半的美国人称经济或通货膨胀是他们给国会投票考虑的首要问题，26%的受访者认为经济是决定投票最重要的因素，而23%的受访者认为通货膨胀是投票要考虑的首要因素。近四分之三的共和党人将这两个经济问题列为优先事项，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