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和中国碳市场回顾与展望（2025）

能源经济预测与展望研究报告 FORECASTINGANDPROSPECTSRESEARCHREPORTCEEP-BIT-2025-008（总第89期） 全球和中国碳市场回顾与展望（2025） 2025年1月12日 北京理工大学能源与环境政策研究中心 http://ceep.bit.edu.cn 能源经济预测与展望研究报告发布会 主办单位：北京理工大学能源与环境政策研究中心碳中和系统工程北京实验室 碳中和系统与工程管理国际合作联合实验室（教育部）能源经济与环境管理北京市重点实验室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能源与气候变化”基础科学中心中国煤炭学会碳减排工程管理专业委员会 协办单位：北京理工大学管理学院 北京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研究基地 中国“双法”研究会能源经济与管理研究分会中国能源研究会能源经济专业委员会 《能源与气候变化》编辑部 《煤炭经济研究》编辑部 特别声明 本报告是由北京理工大学能源与环境政策研究中心研究团队完成的系列研究报告之一。如果需要转载，须事先征得中心同意并注明“转载自北京理工大学能源与环境政策研究中心系列研究报告”字样。 全球和中国碳市场回顾与展望（2025） 执笔人：王科、吕晨 作者单位：北京理工大学能源与环境政策研究中心联系人：王科 研究资助：国家社科基金（23ZDA107），国家自科基金（72271026，72488101）。 北京理工大学能源与环境政策研究中心北京市海淀区中关村南大街5号 邮编：100081 电话：010-68918551传真：010-68918651 E-mail:wangkebit@bit.edu.cn 网址：http://ceep.bit.edu.cn CenterforEnergyandEnvironmentalPolicyResearchBeijingInstituteofTechnology 5ZhongguancunSouthStreet,HaidianDistrictBeijing100081,China Tel:86-10-68918551 Fax:86-10-68918651 E-mail:wangkebit@bit.edu.cnWebsite:http://ceep.bit.edu.cn 全球和中国碳市场回顾与展望（2025） 碳排放权交易是利用市场机制控制和减少温室气体排放的政策工具。截至2024年全球共有36个碳交易体系正在运行，另有22个正在开发或考虑设计。碳排放权交易市场已覆盖全球近三分之一的人口和58%的GDP，管控约100亿吨的温室气体排放，约占全球排放总量的 18%。自2007年以来，全球碳市场累计收入超过3000亿美元，极大地支持了减排投资和绿色低碳转型。越来越多的国家和地区将碳交易作为实现其减排目标的核心政策工具，碳交易在推动企业降碳、促进绿色技术创新、提高资源配置效率等方面，发挥着日益重要的作用。全国碳市场自2021年7月正式启动交易，截至2024年12月31日，已完成第一、二个履约周期以及2023年度的配额清缴，配额累计成交量达6.3亿吨，累计成交额超430亿元。以碳交易为核心的碳定价机制逐步形成，全国碳市场已成为中国落实“双碳”战略目标的主要政策工具。 本报告回顾了2024年全球主要碳交易体系的运行情况与发展进程，系统分析了不同碳交易体系的直接减排效果和协同减排效益，基于对碳市场有效性的评估综述，对全球碳市场建设进行了展望：总量机制持续完善，强度模式迅速发展；全球合作持续深化，监管透明不断强化。对全国碳市场下一步的建设和完善提出了对策建议：明确发展路径，增强政策预期；完善配额机制，强化减排约束；加强国际交流，促进技术创新。 一、国际碳市场发展概况 （一）交易价格整体下降，政策调控作用突显 EUETS碳价持续下行，主要受天然气价格下跌与排放下降双重驱动。2024年，欧盟排放交易体系（EuropeanUnionEmissionsTradingSystem,EUETS）的配额（EuropeanUnionAllowance,EUA）价格同比出现明显下降。2024年EUA的期货平均价格为65.3欧元/吨，较2023年下降21.8%，较2022年下降19.2%。从日度变化来看（图1），EUA价格在2023年2月突破97欧元/吨，接近历史最高点，之后持续下降。2024年2月23日，EUA价格跌至50.5欧元/吨，创下近两年内最低点，接近2021年10月的水平，此后碳价虽有回升，但始终维持在60欧元/吨至70欧元/吨之间的狭窄区间内震荡。 2024年是“Fitfor55”减排方案对碳市场大幅改革的第一年，配额上限从2023年的14.86亿吨下降到13.86亿吨，减少近1亿吨。然而，从市场表现来看，EUA价格并未上涨，反而出现下行趋势，主要原因是天然气价格的下降、电力行业排放的减少以及配额拍卖量的增加。首先，2024年欧洲天然气期货平均价格降至42欧元/兆瓦时以下，2月23日触及最低点22.93欧元/兆瓦时，与2022年因地缘冲突而导致的最高价339.2欧元/兆瓦时相比，降幅超过93%1。天然气价格的下降降低了企业的减排成本，成为碳价下行的重要推手。其次，2023年纳入EUETS的电力和工业设施排放量较2022年下降16.5%，创下历史最大降幅。2024年电力行业排放量延续了2023年大幅下降的趋势，进一步减 1数据来源于TradingEconomics。 少了配额购买需求。最后，欧盟将2027至2030年的部分配额提前拍卖，以筹集资金支持欧盟可再生能源计划（REPowerEU），这导致市场上增加了约8668万吨的额外配额拍卖量。同时，航运业自2024年起纳入配额管理，新增加7840万吨配额量，但按规定航运业将在2025年9月才开展履约，部分企业目前处于观望状态，尚未购买配额。这使得部分配额提前投放市场，进一步压低了碳价。 图12022—2024年国际主要碳市场每日碳价2 UKETS碳价先降后升，配额供过于求是主要原因。2024年英国排放交易体系（UnitedKingdomEmissionsTradingScheme,UKETS） 2欧盟碳市场配额价格数据来自欧洲能源交易所（EEX）和洲际交易所（ICE）；韩国碳市场配额价格为不同配额标的物（KAU19、KAU20、KAU21、KAU22、KAU23、KAU24、KAU25）的加权平均价格，不含韩国核证减排量（KoreaOffsetCredit,KOC）和（KoreaCreditUnit,KCU），数据来源于韩国排放市场平台 （KRX）；英国碳市场配额价格来自洲际交易所（ICE）；区域温室气体倡议配额价格来自RGGI,Inc.。 配额（UKAllowances,UKA）价格呈现先升后降的趋势。2024年UKA的平均价格为37.7英镑/吨，较2023年下降30.0%，较2022年下降46.0%。日度数据显示（图1），UKA价格在2023年2月触及历史最高点81.7英镑/吨后持续下行，2024年1月29日跌至29.9英镑/吨的最低点，仅比UKETS拍卖底价高出36%。2月至6月期间价格出现回升，并在6月中下旬接近50英镑/吨，下半年价格再次震荡下行，维持在30至40英镑/吨之间。 2024年是UKETS独立后运行的第三年，尽管配额上限有所下调，使其与英国净零排放目标保持一致，但更严格的上限并未引发碳价上涨，主要原因是天然气价格的下降和配额供应过剩。首先，英国火力发电几乎全部依赖天然气，2024年9月30日拉特克利夫火电厂的关闭标志着英国燃煤发电的终结。天然气价格也成为影响UKA价格的重要因素，2024年天然气价格的下跌直接导致UKA价格下行。此外，为确保企业顺利过渡到更严格的配额上限，UKETS管理局在2024至2027年间从储备池中释放5350万吨配额进行拍卖。此举一方面减轻了企业购买配额的压力，另一方面由于市场配额供应过剩，拉低了碳价。 KETS碳价持续低迷，结转政策发挥重要作用。2024年以来，韩国排放交易体系（KoreaEmissionTradingScheme,KETS）配额（KoreanAllowanceUnit,KAU）价格整体低迷。2024年KAU的平均价格为9413韩币/吨，较2023年下降16.1%，较2022年下降58.9%。日度数据显示 （图1），KAU价格于2021年12月20日突破35651韩币/吨，创下近四年最高点，随后持续下行。2023年7月25日碳价跌至6381韩元/吨的最低 点，之后虽略有反弹，但未能回升至较高水平，2024年碳价在7500至 12500韩元/吨之间波动。 自2015年启动以来，KETS已完成第一阶段（2015-2017年）和第二阶段（2018-2020年）的配额清缴，现已运行至第三阶段（2021-2025年）。这三个阶段免费分配比例分别为100%、97%和90%。从市场表现来看，碳价在第二阶段末期达到最高点后持续走低，配额结转制度在此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最初KETS允许企业将盈余配额无限制结转至下一年度，由于企业普遍预期配额将收紧，为缓解未来履约压力，企业倾向于储备其盈余配额而非交易获得短期收益，这导致KETS交易流动性不足，碳价也随之上涨。为解决这一问题，韩国政府实施了有条件的配额结转制度，企业最大可结转量与净交易量挂钩，刺激持有盈余配额的企业积极出售配额。这一政策有效提高了配额持有者交易倾向，并间接拉低了碳价。与此同时，韩国经济增速放缓和能源结构加速转型，也导致化石燃料消耗的减少，进而降低了企业对配额的需求，这也是碳价低迷的另一重要原因。 NZETS碳价先降后升，市场预期发挥重要作用。2024年以来，新西兰排放交易体系（NewZealandEmissionsTradingScheme,NZETS）的配额（NewZealandEmissionsUnits,NZU）价格呈现先降后升的趋势。2024年NZU的平均价格为59.5新西兰元/吨，较2023年下降4.9%，较2022年下降24.8%。日度数据显示（图1），2021年以来新西兰政府加大减排力度并进一步推动碳市场改革，NZU价格曾大幅上升，2022年9月突破90新西兰元/吨，创下近四年最高点，随后逐步回落。2023 年7月碳价跌至34新西兰元/吨的最低点，之后开始出现反弹。2024年上半年NZU价格持续下行，并于5月底跌至45新西兰元/吨以下，下半年波动反弹，并于年末稳定在61新西兰元/吨左右。 2024年NZU价格的波动受多种因素的交织影响。一方面，新西兰政府实施了更严格的配额限制，减少配额拍卖量并限制市场供应，以支持净零排放目标，对碳价构成明显的上行压力。2024年7月9日新西兰政府发布一份关于碳捕集、利用和封存（CCUS）框架的草案，这在一定程度上提振了市场信心，并导致碳价在短期内回升。另一方面，市场中仍存在大量盈余的配额，这些配额主要积累在私人账户中，导致市场供给过剩，从而抑制了碳价的进一步上涨。 （二）配额上限持续收紧，交易主体逐步扩大 EUETS持续收紧配额上限，航运公司纳入管控。为适应更高的减排目标，欧盟于2021年提出“Fitfor55”一揽子改革措施，作出到2030年温室气体净排放量较1990年减少至少55%的更具雄心的减排目标，强化了碳市场作为脱碳核心工具的地位。为了与更严格的减排目标相匹配，EUETS的减排目标同步加严，2030年较2005年的温室气体减排目标由原来的43%提高至62%，并作出收紧年度配额、扩大覆盖范围、完善市场调节、筹建第二碳市场（EUETS2）等重大调整。在此背景下，EUETS相关机制在2023年进行了全面修订，相关措施已在2024年全面生效。 首先，EUETS将配额上限的年度线性折减系数从原2.2%（2021- 2023年）提高至4.3%（2024-2027年），并计划到2028年提高至4.4%。 2024年一次性减少9000万吨的配额供给，并计划在2027年再次减少2700万吨配额。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