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债系列之六：中小银行资本补充专项债的回顾与展望

金融债系列之六 中小银行资本补充专项债的回顾与展望 2024年9月17日 证券分析师 刘璐投资咨询资格编号 S1060519060001 LIULU979@pingan.com.cn 张君瑞投资咨询资格编号 S1060519080001 ZHANGJUNRUI748@pingan.com.cn 平安观点： 前言：中小银行资本补充专项债专门用于给困境银行注资，对化解银行风险 起到了重要作用。本文将梳理这批专项债的历史并对未来进行展望。 政策特点：中小银行资本补充专项债的目的是改善困境银行的资本充足率，但带有较强的阶段性特征。2020年国常会推出中小银行资本补充专项债政策的背景有两个：2020年中小银行资本充足率较低且下降较多；中小银行 资本补充难度较大。中小银行资本补充专项债政策和98年特别国债政策较为相似，都属于阶段性注资银行的政策，但中小银行资本补充专项债期限明显更短且附有分期还款的条款，因此这批专项债限期退出的特征更明显。 实操特征：中小银行资本补充债对困境地区和困境银行的支持力度更大，更多采用转股协议存款的模式进行注资。专项债券维度的特征有三个：2023年为发行高峰、高不良率的地区获得的支持更大、期限均为10年且均有分 期还本条款。注资模式以转股协议存款为主，能补充其他一级资本，具有更强的债性和明显更低的利率水平。被注资银行的特征：多数是农合机构，多数未发债，多数隐含评级低于AA-。 政策影响：注资对发债银行一级资本充足率产生了阶段性的提升作用，也有利于压降债券信用利差。注资后样本银行的一级资本充足率多数较注资前上升，但部分银行仍下降。注资后到2023年末，样本银行一级资本充足 率多数又下降。被注资银行的普通债、二级资本债的信用利差在注资后多压缩，低等级压缩更多，但永续债多走阔。永续债多走阔可能是因为永续债较转股协议存款更具股性，而转股协议存款是最主要的注资模式，且注资后的改革化险可能会暴露潜在不良。上市银行股价则对专项债注资反应不明显。 政策展望：短期内中央新批中小银行资本补充专项债限额的可能性不大，但本金偿还可能会更多依靠再融资债接续。城商行、农商行2024年6月的资本充足率分别达到12.7%和13.1%，不仅超过监管要求，也比2019-2020 年同期水平要高，因此短时间内中央再新批中小银行资本补充专项债限额的可能性不大。相关银行扣除专项债后的资本充足率偏低，且上市银行PB长期低于1，因此中小银行资本补充专项债市场化退出的难度较大。项目收益不达预期的情况下，中小银行资本补充专项债最可能的偿还资金来源是再融资专项债，其次是国企受让股权。 风险提示：货币政策转向，专项债无法接续，银行息差快速下降。 债券报 告 债券动态跟踪报 告 证券研究报告 中小银行资本补充专项债属于地方政府专项债的一种，专门用于给困境银行注资，对化解银行风险起到了重要作用。本文将首先梳理相关政策，再分析实操特征，然后分析政策对银行的影响，最后对新增额度和退出模式做出展望。 政策特点：中小银行资本补充专项债的目的是改善困境银行的资本充足率，但带有较强的阶段性特征 2020年7月国常会推出中小银行资本补充专项债政策的背景有两个。 1）2020年中小银行资本充足率较低且下降较多。2020年6月四大类银行中农商行的资本充足率最低，且较2019年6月大幅下降0.79个百分点；2020年6月城商行资本充足率次低，较2015年6月的增幅明显低于大行和股份行。 2）中小银行资本补充难度较大。银行资本补充渠道包括内源和外源两大类别，前者主要是靠银行利润，后者包括股权融资和二永债融资。2020年城商行和农商行资产利润率明显低于大行和股份行，且下降幅度很大，因此其内源补充资本的难度较高。城农商行资本充足率更低，理论上有更大的资本补充需求，但是2019-2023年间二永债净融占总资产的比重明显低于大行、 股份行，说明其外源补充资本的难度也较高。 图表1各类银行每年6月资本充足率（%）图表2各类银行每年上半年资产利润率（%） 资料来源：wind，平安证券研究所资料来源：wind，平安证券研究所 图表3各类银行二永债净融规模占总资产的比重 资料来源：wind，平安证券研究所 中小银行资本补充专项债政策和98年特别国债政策较为相似，但前者限期退出的特征更明显。1）这两个政策的背景都是银行经营困难加剧，但98年的经营困难明显更大。2）这两个政策都是靠政府发债来注资银行，但被注资的银行类型不同，进而导致负有主体责任的政府层级不同。3）这两个政策都是为了补充银行资本，但补充的资本类型不同。4）这两个政策都属 于阶段性政策，但中小银行资本补充专项债期限明显更短且附有分期还款的条款，因此限期退出的特征更明显。 图表498年特别国债政策和中小银行资本补充专项债政策的脉络 时间相关内容 1998年2月 全国人大常委会 审议通过《国务院关于提请审议财政部发行特别国债补充国有独资商业银行资本金的议案》，决定向四大国有银行定向发行期限为30年的2700亿元特别国债（当年8月财政部宣布发行特别国债，向四大国有商业银行定向发行） 2020年7月国常会 会议决定，在今年新增地方政府专项债限额中安排一定额度，允许地方政府依法依规通过认购可转换债券等方式，探索合理补充中小银行资本金的新途径 2020年7月 21世纪经济报道 补充中小银行资本金的2000亿专项债额度已下达 2021年3月 21世纪经济报道 广东省预算报告披露，按照财政部要求，本次债券由地方政府依法依规通过认购中小银行合格资本补充工具（包括可转换债、转股协议存款、二级资本债等），补充中小银行资本金。对不具备发行条件的，可研究通过省级金融控股公司等采取间接入股的方式向中小银行注资补充资本金 2021年8月 21世纪经济报道 财政部近期陆续公布人大代表建议的回复情况。对于“开展政府专项债补充农村中小金融机构资本金试点”的建议，财政部回复称：通过专项债券补充中小银行资本金，是党中央、国务院确定的阶段性、一次性政策 2023年2月 21世纪经济报道 2020年、2021年、2022年中小银行资本补充专项债额度分别下达2000亿、1500亿、2000亿 资料来源：国务院网站，21世纪经济报道，平安证券研究所 图表5中小银行资本补充专项债政策和98年特别国债政策的对比 98年特别国债政策中小银行资本补充专项债政策 背景 亚洲金融危机导致四大行资本充足率不足，不良贷款率高启（1999年我国银行不 良贷款率高达28.5%） 新冠疫情等因素导致中小银行利润率和资本充足率下降，不良贷款率上升（2020年银行、农商行不良贷款率分别为 1.84%和3.88%，较2016年上升0.1和1.39个百分点） 决策时间 1998年 2020年 发行时间 1998年 2020-2024年 发行人 中央政府 地方政府 发行方式 定向四大行发行 公开招标发行 是否列政府赤字 否 否 政策特殊性表述 只是作为一次特殊性措施 阶段性、一次性政策 支持的银行 四大行 城商行、农合机构（农商行、农合行、农信社） 债券期限 30年 10年，且第6年开始就需要分期还本 注资方式 入股（补充核心一级资本） 入股+转股协议存款（补充其他一级资本） 资料来源：国务院网站，21世纪经济报道，平安证券研究所 实操特征：中小银行资本补充债对困境地区和困境银行的支持力度更大，更多采用转股协议存款的模式进行注资 专项债券维度的特征有三个：2023年为发行高峰、高不良率的地区获得的支持更大、期限均为10年且均有分期还本条款。 1）中小银行资本补充专项债累计共发行5040亿元，剩余额度仍有460亿元，2023年为发行高峰。2020年、2021年、2022年财政部分别下达2000亿、1500亿、2000亿额度，该额度当年未使用完毕可以结转到下年。2023和2021年的发行金额较多，分别为2249.8亿元、1594亿元。 2）中小银行资本补充专项债更倾向于支持区域不良率较高、高风险银行较多的省份，体现了此次政策的目的是化险。根据21 年二季度央行开展的银行评级结果，浙江、福建、江西、上海等省市辖内无高风险银行，辽宁、甘肃、内蒙古、河南、山西、吉林、黑龙江等省份高风险银行数量较多。中国内地31个省中，有24个省发行了此类专项债，其中辽宁、河南和甘肃是专项债发行额前三的省份，均属于高风险银行较多的省份。区域不良贷款率越高，中小银行资本补充专项债占当地城农商行总资产的比重越高，例如黑龙江、辽宁和广西的不良率较高，获得的中小银行资本补充专项债也较多。而未发此类专项债的7个省份的区域不良率多数较低，例如北京和上海。 3）发行期限均为10年，全都有分期还本的条款，主要是为了平滑退出压力。累计发行的54支专项债的期限均为10年，其 中50支债券从存续期的第6年起偿还本金，第6~10年每年偿还20%的本金。剩余的4支债券最晚到存续期的第8年也要开始还本。 图表6此类专项债年度发行金额和当年末剩余额度图表7各省此类专项债发行金额和不良率的关系 资料来源：wind，平安证券研究所 注：2024年取截至9月12日数据 资料来源：wind，平安证券研究所 注资模式以转股协议存款为主，能补充其他一级资本，具有更强的债性和明显更低的利率水平。 1）实操模式只有间接入股和转股协议存款两种，属于操作难度最低的两种模式。广东省财政预算报告提到的专项债注资模式 包括认购合格资本补充工具（可转换债、转股协议存款、二级资本债等）和间接入股。实践中的注资模式只有间接入股和转股协议存款两种，主要是因为大部分中小银行都不满足发行可转债和二永债的条件。间接入股模式需要地方金控集团向金监总局上报入股方案，并要获得批准，而转股协议存款模式不需要借助金控集团，也不需要获得金监总局批准，因此操作难度更低。 2）间接入股比正常的入股更具有债性，转股协议存款比永续债更具有债性但利率也明显更低。间接入股模式隐含了一定的股 份回购安排和最低分红要求，因此具有一定债性。转股协议存款有到期期限，而永续债没有，因此转股协议存款比永续债有更强的债性。转股协议存款的利率和专项债一致，大幅低于永续债（10年期地方债与A+级银行永续债之间的利差在350BP左右），说明前者具有明显的政策性。 3）超六成银行的注资模式是转股协议存款，城商行采用转股协议存款的比例更高。从受注资银行数量看，共有375家银行通过转股协议存款的形式接受专项债注资，占比约63%。以转股协议存款形式接受注资的城商行比例为88%，农商行及农合行 的比例为73%，农信社的比例为44%。以间接入股的方式获得注资的银行数量为198家，占比约33%。还有24家银行的注 资方式既包括可转股协议存款也包括入股，占比约4%。从受注资金额看，转股协议存款、间接入股、混合三类模式的占比分别是59%、33%和8%。 4）一般情况下，专项债发行完毕后很快就能完成注资。专项债注资银行的步骤较多，但在专项债发行前，大部分步骤已经完成，只待资金募集完成后实际进行注资，例如浙江省于2020年12月28日发行20浙江债50，募集50亿元资金，通过温州 市国有金融资本管理有限公司以入股方式注入温州银行，当年12月便已经完成注资。 图表8专项债注资中小银行的模式比较 间接入股 可转债 转股协议存款 永续债 二级资本债 补充的资本类型 核心一级资本 转股前后均补充核心一级资本，但转股前计入核心一级资本的规模基 本为面值的20%以内 转股前补充其他一级资本，转股后补充核心一级 资本 其他一级资本，带转股条款的永续债转股后补充 核心一级资本 二级资本无法生存触发事件指以下两种情形中的较早发生 转股或吸收损失的触发事件 投资人自主决定是否转股 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等于或低于5.125% 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等于或低于5.125% 者：1）金监总局认定若不进行减记或转股，该商业银行将无法生存；2）相关部门认定若不进行公共部门注资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