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观经济专题研究：龙门之上：高考专业热度与产业变迁考察

证券研究报告|2024年09月06日 宏观经济专题研究 龙门之上：高考专业热度与产业变迁考察 核心观点经济研究·宏观专题 龙门之上：从分数线看专业录取热度变化。人才因素是产业变迁中重要却又容易被忽视的因素。以高校专业热度为切入，我们研究了高校专业招生与产业变迁的关系。招生分数是高校专业录取热度最为直接和有效的反映，是考生为未来产业发展情况所进行的一次最为真实的投票。我们发现：（1）热门专业很难长期保持热度。在2007/2015/2023三个观察年份当中，仅有法学和通信工程两个专业排序始终保持在前10水平。 （2）相对而言，2015-2023年专业排序变动幅度要大于2007-2015年。从排序的平均变化来看，2015年相比于2007年；（3）偏向理论学科的排序反而较为稳定，甚至在近年出现小幅上升。 旧荣耀与新宠儿：历史后视镜中的专业热度。我们选择两个较具有代表性的专业，来从历史中寻找专业热度与产业变迁之间的关系。（1）土木工程：土木工程与建筑专业伴随着中国城镇化浪潮崛起。土木工程专业与建筑学专业的热度几乎与中国城镇化率年变动走势一致，在2015-2017年左右达到最后的高峰，此后转入持续下行。（2）计算机和信息技术相关专业则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保持了较高的专业热度。特别是在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等新技术层出不穷的产业趋势下，计算机和信息技术相关产业热度更上一层楼。 走出象牙塔的时刻：当年的“热门”未必兑现。我们从员工人数增速、薪酬增速和产业自身增速三个角度对产业与专业热度之间关系进行了检验，发现：（1）2023年行业员工人数增速越高的行业，其对应专业招生热度越高。但是，一旦我们考虑从选择专业到实际就业之间存在至少四年的时滞，二者之间的关系将立即转为负相关关系，即2018年专业 热度越高的专业，反而在2023年越容易出现不好就业的情况。（2）在薪酬方面，类似于员工人数与专业热度之间的变化规律，在较短时间间隔当中，专业热度同样与薪酬增速之间表现为正相关关系，但一旦将时间拉长，也出现专业热度越高，越不容易找到高薪工作的情况。（3）产业增速与专业热度也同样表现为滞后关系。 人才积累：终将反哺产业。（1）短期看，我们没能发现专业热度对此后1-5年板块收益率及利润变化方面具有预测效果。（2）长期看，人才培 养和吸纳是产业发展的一个“慢”变量，但绝不是无关变量。以美国80年代计算机专业招生情况为例，美国计算机学科招生的第一个热潮兴起于20世纪70年代。随着美国在1985年前后开始进入一轮计算机产业下行周期，在1985-1995这十年当中计算机专业招生人数下降了42%。但是，此前人才的海量积累最终改变了计算机产业的形态，并为计算机产业和计算机专业带来了第二轮发展高潮。 风险提示：历史数据缺失，历史经验发生变化。 证券分析师：邵兴宇证券分析师：董德志010-88005483021-60933158 shaoxingyu@guosen.com.cndongdz@guosen.com.cnS0980523070001S0980513100001 基础数据 固定资产投资累计同比3.60 社零总额当月同比2.70 出口当月同比7.00 M26.30 市场走势 资料来源：Wind、国信证券经济研究所整理 相关研究报告 《“防缩表”下的政策演绎》——2024-09-04 《促转型与稳增长—从降息举措看政策的诉求》——2024-09-04 《如何理解政府偏向供给结构性改革而非需求刺激的政策思路？》——2024-08-29 《宏观经济专题研究-货币政策力度指数》——2024-08-21 《宏观经济专题研究-若美降息周期开启，谁受益？谁受损？》 ——2024-08-13 请务必阅读正文之后的免责声明及其项下所有内容 内容目录 龙门之上：从分数线看专业录取热度变化4 旧荣耀与新宠儿：历史后视镜中的专业热度6 1、土木工程与建筑6 2、计算机相关专业7 走出象牙塔的时刻：当年的“热门”未必兑现8 1、招生到招聘9 2、高分与高薪10 3、专业与产业10 人才积累：终将反哺产业12 结语：个人努力与历史进程14 风险提示15 图表目录 图1：各省高考招生人数4 图2：2023年样本高校招生专业数4 图3：主要专业录取分数线热度排序变迁5 图4：土木工程、建筑专业热度与房地产投资占比7 图5：土木工程、建筑专业热度与城镇化率变动7 图6：信息技术相关专业与信息业占GDP比重8 图7：近5年绿牌专业8 图8：过去十年增设最多的5个专业8 图9：过去十年裁撤最多的5个专业8 图10：各产业人员增速和薪酬增速变动（2023-2007）9 图11：2023年专业热度变化与对应板块员工人数增速10 图12：2018年专业热度变化与2023年对应板块员工人数增速10 图13：2023年专业热度变化与对应板块2022年薪酬增速10 图14：2023年专业热度变化与对应板块2019年薪酬增速10 图15：专业热度与各产业利润总额增速11 图16：专业热度与产业特征回归结果11 图17：2023年专业热度与板块收益率12 图18：2023年专业热度与板块利润增速12 图19：美国80年代计算机热的兴起和退潮13 图20：美国计算机产业在85年后经历十年左右调整13 图21：互联网为计算机专业带来了第二轮高峰13 图22：新质生产力相关产业14 高考，是无数学子鲤鱼跃龙门的关键时刻，1977年恢复高考以来，无数人借此改变了命运。而紧随其后的志愿填报，则如同龙门之上的另一场博弈，充满了策略与选择的智慧。 学生们在众多专业和院校之间做出选择是绝大多数中国人职业分化的最初原点，是对未来职业道路的一次慎重规划。专业热度的历史变迁，也成为万千平凡家庭对时代脉搏与产业变迁的一次集体把脉。当然，专业选择也需要考虑个人兴趣和特长，但本文更多聚焦于专业热度与产业变迁间的联系。 与此同时，人才也影响着产业的发展。习近平总书记在二十届中央政治局第十一次集体学习中对新质生产力内涵进行了系统表述，其中提到新质生产力“以劳动者、劳动资料、劳动对象及其优化组合的跃升为基本内涵”，同时大篇幅强调了“要根据科技发展新趋势，优化高等学校学科设置、人才培养模式，为发展新质生产力、推动高质量发展培养急需人才。”但遗憾的是，在分析产业变迁过程中，现有研究往往侧重于营收、利润、资本等因素，而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劳动力这一变量。 总的来看，专业选择既需要考虑个人兴趣和特长，也需要联系产业发展大趋势，但本文更多聚焦于专业热度与产业变迁间的联系。 龙门之上：从分数线看专业录取热度变化 对于高考录取专业热度，招生分数可能是最为直接和真实有效的反映。在经历十余年寒窗苦读之后，高考专业选择往往是一个家庭对于未来产业发展前途与就业机会最直观、最真实的判断，是高考考生们用自己的辛勤为未来产业发展情况所进行的一次真实投票，比任何机构的排序都要可靠得多。因此，对于高考专业热度的测度，我们主要依赖各专业录取分数排序进行。 在技术处理方面，为了控制招生地区和招生高校间的分数差异，同时综合考虑地区代表性、招生人数和招生专业数，我们选择十所高校在2007年-2023年本省各专业招生最低分排序作为专业热度的直接刻画，同时以同一专业不同高校间排序离差计算专业热度。 图1：各省高考招生人数图2：2023年样本高校招生专业数 资料来源：教育部，国信证券经济研究所整理资料来源：教育部，国信证券经济研究所整理 图3：主要专业录取分数线热度排序变迁 资料来源：高考网，国信证券经济研究所整理 观察各专业排序变动情况，存在如下几个特征： “热情”并不持久，“冷门”始终如一。在三个截面数据的观察年份当中，专业热度始终保持在较高水平并不容易，仅有法学（三个观察年份排序分别为3/6/1，下同）和通信工程（2/5/10）两个专业排序始终保持在前10水平。 相反，在各年份排序尾端，相关专业排序情况较为稳定，在三个观察年份中有四个专业始终位于后10位，分别为农学（40/36/31）、水利水电（37/31/35）、社会学（36/40/39）、食品科学（30/37/40）。 相对而言，2015-2023年专业排序变动幅度要大于2007-2015年。（1）从排序的平均变化来看，2015年相比于2007年，专业排序平均变化数为7.9，也就是平均向上或向下浮动7.9个位次，而2023年相对于2015年则要平均变动11.1个位次； （2）更显著的是热门专业的变化，2007年最为热门的五个专业（微电子学、法学、电气工程、通信工程、金融学），在2015年均继续保持在前11位，但在2023 年，前5位相对于2015年发生了巨大变化，建筑学排名从首位大幅度下降到第 25位，其余热门专业也大面积发生较大变化。 偏向理论学科的排序反而较为稳定，甚至在近年出现小幅上升。在偏应用类专业“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同时，理论类学科整体排序则相对稳定。总体来看，文科类别当中的历史学（38/30/17）、哲学（35/38/19，其中包含了马克思主义研究），理科类当中的数学（15/8/5）、物理学（13/9/13），均大致保持了排序稳定，甚至在2023年出现不同程度的排序上升。 旧荣耀与新宠儿：历史后视镜中的专业热度 粗略来看，各专业热度似乎与产业结构变迁存在较大关联，在2007-2015年间，中国经济逻辑大致稳定，产业结构线索相对明确，专业热度变化相对较小，而在2015年后，伴随产业结构巨大变化，各专业排序也大幅洗牌。 这里，不妨对几个具有代表性的专业进行一点历史回顾，从历史中寻找专业热度与产业变迁之间的关系。 1、土木工程与建筑 土木工程与建筑专业伴随着中国城镇化浪潮崛起。 2013年，碧桂园实控人杨国强对属下说：“给你30个亿，你去给我找300个人来，”足可见当时地产行业的豪横。建筑学专业也顺利成章成为了当时不少高校的王牌专业，也成为了诸多学子们的梦想专业（包括笔者当年的某位室友）。 实际上，土木工程专业与建筑学专业的热度几乎与中国城镇化率年变动走势一致，在2015-2017年左右达到最后的高峰，此后转入持续下行。 自1998年房改以来，坚挺了近三十年的中国地产市场在人们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 印，直到2020年，土木工程仍然受到一些一些媒体的推荐。但是，四年后的今天再看，当地产行业持续调整，建筑和土木工程专业毕业生似乎没能到达当初理想的“梦之彼岸”，反而成了网络世界里自嘲和调侃的对象。 图4：土木工程、建筑专业热度与房地产投资占比图5：土木工程、建筑专业热度与城镇化率变动 资料来源：Wind，国信证券经济研究所整理资料来源：Wind，国信证券经济研究所整理 2、计算机相关专业 土木工程专业随着经济转型而阶段遇冷的同时，计算机和信息技术相关专业则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保持了较高的专业热度。 特别是在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等新技术层出不穷的产业趋势下，计算机和信息技术相关产业热度更上一层楼，在第三方机构麦可思所进行的大学各专业就业情况微观研究报告当中，近5年来绿牌专业（薪资、就业率持续走高）大量被信息技术相关产业所占据。 产业热度进一步促进了高校专业自身发展。自2018年起首设人工智能本科专业以 来,短短5年时间，开设高校从35所扩张到536所。2021年年末，教育部决定在部分高校实施计算机领域本科教育教学改革试点工作计划，简称“101计划”，计算机相关专业受到进一步热捧。 在主干专业热度持续的同时，一些与信息技术相关的交叉学科也焕发生机。例如，在经管类学科相对较为热门的时刻，信息管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管理学科当中偏冷的那一个，从2013年-2023年，教育部历年本科专业备案和审批结果中，信息管理与信息系统专业撤销数量高举第一。但在信息技术持续升温同时经管类专业遭遇挫折的背景下，信息管理专业反而成了管理类专业当中为数不多的“扛把子”。 图6：信息技术相关专业与信息业占GDP比重图7：近5年绿牌专业 资料来源：Wind，国信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