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圆桌论坛-美联储政策与全球资产

主持：花旗全球财富管理亚太区首席经济分析主管刘利刚 嘉宾：思睿集团首席经济学家洪灏、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论坛理事钟正生、大成基金首席经济学家姚余栋、德勤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许思涛 刘利刚：非常荣幸今天能够在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论坛广州的分论坛主持这样一个非常热门的话题，在圆桌之前正生和红灏已经对美国经济和美联储下一步的政策做了一定的阐述。我们还有两位，思涛和余栋都是非常资深的经济学家。我相信我们4位嘉宾可能有对美国货币政策下一步的走势，美国经济是否进入衰退有不同的看法。如果在这个圆桌里面有一些争论的话，那将会碰撞出很多火花，我们的讨论也会更加有趣。特别是这一场的讨论对大家在今后资产配置的影响是非常大的。 第一个问题问思涛，刚才你也听红灏的正生的演讲，你对他们对美国货币政策的看法，美国下一步是不是会进入衰退，你的看法或者你们机构的看法是什么样的呢？ 许思涛：关于美国经济衰退已经说了很长时间，“衰退”这个词，有的时候只是字眼不同的表述，比如说“衰退”“者“放缓”。毫无疑问， 过去两个星期发生的事情显然增加了衰退的可能性，我觉得前面两位在这方面也都有充分的阐述。到目前为止，如他们所说两个季度的负增长衰退，我觉得还很难作出判断。原因一：这次不是雷曼兄弟，一会儿我们还要讨论，在这里不展开；原因二：劳动力市场的紧，也是超出了所有政策制定者的想象。 简单来说，过去几年移民受阻；年龄大的人投入劳动力市场的意愿减少；美国的经济，尤其在住房市场，没有出现2008年的情况。 综上所述，失业率在目前的水平下，当然利刚你可能会反驳，说劳动力市场像我们开车一样，往后看一样，是这个意思。我觉得像前面所说的这么严重的衰退，可能严重性不大。下次货币政策的判断，这一点我跟两位意见都一致， 刘利刚：你说美国今年衰退的风险并不是那么大，红灏讲的很清楚。洪灏：我觉得得把衰退的定义说一下。 刘利刚：正生也认为衰退风险在上升。今年下半年你认为美国经济还会进入软着落吗？ 许思涛：还是有软着落的可能性。 刘利刚：余栋，现在因为是不是因为银行的破产要快速收紧，收紧之后会不会对就业影响比较大。在就业市场我想说一下，美国今年房地产市场已经要进入寒冬，我们认为有20万人会失业，银行系统裁员也在开始，美国的这些IT大厂已经在裁员，像以前的脸书，现在的Meta，已经有很大的裁员了。虽然说低端的劳动就业率还是很好，支持美国经济发展的重要部门都出现一些问题。余栋，你同意这个观点吗？ 姚余栋：判断这次硅谷银行是个例还是系统性的，这是首先要判断的。从美联储的救助来说，50万美元以下有存包制度，这次全包了，他引入2009年之后的特例条款，所有的存款全保，说明美联储和财政部的判断对这次是系统性的，这个很重要。我同意它是一个系统性问题。你不能脱离银行体系，银行体系随着竞争和演化大致分为两类：一类是零售型的，像花旗银行，像美国的美洲银行，还有富国银行。另一类是交易型的，我竞争不过你，我主要是给企业服务，企业就包括供应链的服务，包括现金管理，包括跨境转账。过去上世纪90年代开始演化 的，因为零售银行越做越大，干不过本土，已经退出美国市场了。不是说都是银行，，行也分两类。零售银行大家是清晰的，老百姓去存款，他可能给的也是复利率。交易型银行需要一个前提收益曲线为正，我必须隔夜融资低，短借长投，硅谷银行就是短借长投。当年来了大约800亿美元买了ABS，它就是一个交易型银行，，说不让他投，投哪里去了？这个钱可能是供应链的事情。 第一，银行体系，在美国已经出现了不少，我觉得有十几家，都是交易型的银行。 第二，如果要遏止通胀，必须要坚定不移的加息。去年的会议，美联储主席8分钟演讲说的是worker时间，你要加息一定是收益曲线倒挂，交易型银行收益曲线要正的，所以你加着加着就会出现把交易给加崩了。你收益曲线倒挂，假如我们800亿在ABS里面，我们要对美联储政策非常精准的预期，在去年1月份就要800亿美元卖掉，大部分银行做不到，他没有这个水平，交易银行一般都是短借长投的。当收益曲线持续倒挂的时候，交易型的银行就很难生存。这是一个系统性的问题，不光是它一家，可能有一批出现的问题。你不走零售型，走交易型，交易型 承受不了长期的倒挂。 第三，现在美联储进退维谷，它面临着系统性的金融风险，如果再进一步加息，最后一批银行爆掉，现在已经开始投放流动性的。不加息，通胀控制不住，虽然失业率有所上升。刚刚许首席说的那个，美国经济经常难以预测，不能断定它就会衰退，对吧？如果我们断定衰退，去年就衰退了，持续加息快到5了。现在比较好的策略是暂缓加息，先不要动了。不要动以后，再救助这些系统性的银行，已经3家破产，可能第四、第五家就要来了，这时候就会出现滞涨，通胀也失掉了了制的能力了。今年春节市场已经认为获得反通胀的能力，难以进行加息，开始扩表了。现在蓝领的工资还在涨，为什么高技术在裁人？白领会中空的，蓝领会缺的，工资还在上涨，通胀还是控制不住。我觉得美国会陷入滞胀的环境，美联储面临两难的境地。我先说到这里，谢谢！ 刘利刚：谢谢。你们怎么看美国美联储的政策利息。 许思涛：美国的楼市类似中国，地域性特别强，当然加州这一带有调整，又不是像大家想象的那么厉害，比如10%这样。但是大部分的二三线、四线城市，我觉得基本上是持平的状态，我就回应你刚才用的词。姚所长的意思是，我不知道你说不应该加还是就不加。 姚余栋：应该是暂缓，等待看一下，因为面临的是系统性风险。 许思涛：过去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比如欧洲央行的做法，我觉得大家的判断还是什么呢，这个和2008年不一样，我不认为是系统性风险。至于救助，他没有救助投资者，不管是股票还是债券投资者，彻底都给抹掉了。所以我回答你最开始的这个问题，利刚，我觉得应该是5稍微过一点。 刘利刚：姚余栋也是5左右，是吗？姚余栋：暂缓加息，看看。 刘利刚：没问题，回到另一个问题，现在我们已经看到美国地方性的银行出现了倒闭，有三家已经在破产的过程当中，另外一个巨无霸的银行是瑞兴，它在全球系统性重要银行的系列之一，中国有四大银行都在全球系统性重大银行的名单里面，这是不是预示着欧盟或者欧洲也会出现新一轮银行危机的现象？如果这是一个预警的话，我们担心全球的金融危机会不会卷土重来。刚才红灏和正生在他们的演讲当中还没有提到这样的系统性的问题，你们能不能就这个问题也回答一下？ 洪灏：我抛砖引玉，瑞兴的股票已经跌了两年了，从十几块钱跌到两块钱，跌了90%几，这个危机一直在酝酿，大家都觉得瑞兴要与瑞银合并了，结果瑞兴骨头比较硬，死都不跟他们合并。 另一个银行，已经危机很多年了，大家还记得德意志银行吗？两年前，每一年都是德意志银行要倒闭了，德意志银行是类似于德国央行的银行，这也是一个系统性重要的银行，倒闭了好多年了。你说是不是新一轮的倒闭潮发生，我们后面定义了一系列系统性重要的银行。系统性重要的银行，它的监管是比其他的银行要求更高，你看一下瑞兴银行的金融报表，你看它的资本金，是非常充足的，一点事情都没有。你说它能不能在压力里生存下来呢？没有一个银行可以生存下来。硅谷银行一天没了400亿美元现金的存款，谁都生存不下来。 所以，在系统性重要银行出现风候的时候，国家央行是一定会救的。昨天我们看到瑞士国家银行马上就出手了，500亿打出去，马上就把急停的风暴停下来。2008年只有10万美元，2008年的时候，华尔街上的研究员又丢了工作，还要跑到银行拿存款到处转。2008年之后进行了一系列的金融改革。 思涛和余栋的意见，的确跟之前不一样，这个风险怎么蔓延？我们在华尔街做交易的名言，第一句名言就是不要跟美联储做斗争，美联储要减息，你就先不要空。第二句名言是有烟就有火，我一看到烟，我赶紧走。市场在极端的时候，它的表现是非常极端的，你看到每一天价格的波动性，都是几倍方差以外的波动性。几天前，我们看到美国两年国债收益率的下行，那个应该是40年单天最大的暴跌。 所以，在市场极端的时候，它的定价并不一定是对的，市场极端时候反映的是情绪的阶段，并没有反映基本面的变化。在市场出现极端波动的时候，这时候对我们交易员才有机会。 刘利刚：正生呢？ 钟正生：我赞同红灏的说法。我们可以看一下美国的救助，很有意思，像硅谷银行这样的中小银行，其实有很多头寸是在债券。美联储的救助，2020年，融资荒美联储救助了一次，美联储基本上每年都不会消停，流动性救助的工具非常丰富。这次出手非常典型，像硅谷银行，全保，挤兑的风险没有了，怕你这个银行贱卖资产，贱卖债券，债券过去 两年利率上的这么快，债券价格是暴跌的。我们看了一下，美国的中小银行在债券上的估值损失是2600亿美元。美联储出了一个工具，你觉得要跌了，你拿100块钱的债券给我，我给你100块钱的现金，基本不打折，要比市价高很多，对银行来说，我为什么要卖，把我利率上行的风险打消掉了。美国中小银行存款挤兑的风险，资产贱卖的风险，基本上被美联储封住了。大银行不一样，会有系统性的问题，大银行的资产贷款，贷款占更多。所以美联储加息的背景下，贷款利率会上升。 欧洲也是一样的情况，一个典型的例子，欧央行照样加息。如果他对金融风险，要么他不在乎。不管怎样，他们有足够的工具，，为现在市场最恐慌，只要把恐慌情绪按下来，基本上这个事情就不会进一步蔓延。红灏刚刚也说了，欧美银行也在次贷危机以后，监管的资本在充实，他们对房地产的暴露在减少。整体来看，美国的房地产还不错。大的风险头寸在哪里呢？最大的是债券，美联储已经把它给封住了，进一步蔓延的概率是不高的，谢谢！ 姚余栋：我觉得这个事还要从银行体系本身说起，大的银行往往就是零售型的，中小银行就是交易型的，因为我做不了零售。那你做中小银行，有的时候就是这些客户，往往都是企业客户。我们不要对神一样的捧。对流动性风险考虑是不足的，我曾经也参加过当年的一些讨论，你持有速动资产，大约是一个月的时间，100%。这一次硅谷银行4天就倒了，人家企业客户一个你兑现浮亏了，本质上不会出现像2009年那次那么大的事，但也是次级的系统性风险，所以，美联储才有果断的全包，不然他怎么没花纳税人的钱。。央行曾经在2009年还加息，美国次贷危机降息，他把通胀看那么重，所以这时候就赶快暂缓搭吧。判断性质是刺激的系统性风险，加息就会收权倒挂，交易型银行生存不了。刘利刚：你说的这个问题非常重要，这一轮全球的通胀，特别是美国极端货币政策的扩张和放松，对美国的通胀也好，资产价格也好，都有推波助澜的作用。在这之前，因为日本的经验，还有欧元区的经验，在经济学里面也有一个所谓的现代货币理论这么一说，让银行无限制的印钞来刺激经济。我们也看到，这一轮这样一系列的政策也带来了很多的道德风险，同时，对中小银行监管不到位，一定会出现问题。姚余栋，你之前对MMT的理论是相对的同情。 姚余栋：同情者。我把这个说一下，感谢首席经济学家论坛，新的货币理论，我跟同事搞出来的。MMMT有一个异曲同工之妙，MMT，当时美联储做的是对的，疫情之后，但是量太大了，外溢到全球去了，2020年辉瑞整出疫苗之后，没有考虑到复苏，大宗商品在2021年一季度上升很快，这时候美联储要果断的加息，不能等，你把通胀预期放出来了，结果等到PPI传导到CPI以后，房价在上升，等到晚了9个月再加息，去年又加太猛，这一次控制不住再加，就把银行加出事了。总体方向是对的，犯了几个严重的失误，，MT量太大，加息时间太晚，银行体系，交易型银行结构考虑不足，没办法，现在只能到这个程度了。刘利刚：我们人民银行要保持一个正常的货币政策的空间，这样的提法还是正确的。 姚余栋：人民银行的货币政策，我认为是一流的，即使在全球范围内看。 刘利刚：下一个问题，讲一讲在现在全球的宏观形势下，我们投资人如何在资产配置方面做一些投资。思涛，你能不能讲一讲，你怎么看现在投资者在这么不利的状况下，怎么来配置他的资产。 许思涛：刚才姚所长说的是滞胀风险上升的话，其实我们今天什么都不要谈了，其实就是现金，，去年一样，除了大宗产品、现金以外，其他都在赔，这是我要说的第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