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与新兴技术中心报告：美国对中国人工智能企业的投资分析

执行概要 美国和海外的政策制定者越来越担心与境外投资相关的国家安全影响，华盛顿的一些人主张进行潜在的对外投资安全审查或制度，以解决与美国资本外出相关的国家安全风险。本政策简报分析了Crunchbase关于2015年至2021年美国对中国人工智能公司的对外投资的数据，以更好地了解这些交易的范围和性质。本报告旨在确定：1）活跃在中国人工智能市场的主要美国投资者，以及2）在此期间受益于美国资本的中国人工智能公司。它还列出了美国政策的潜在影响和下一步行动。我们的主要发现包括以下内容： ●中国投资者仍然是中国人工智能公司的主要投资者。从2015年到2021年，至少有71%的交易价值和92%的没有美国参与的投资交易仅来自中国投资者。 ●根据Crunchbase的现有数据，在2015年至2021年期间，167名美国投资者参与了401笔投资交易，占全球2，299笔投资交易的17%。 ●总的来说，涉及美国投资者的交易总额为402亿美元，投资于251家中国人工智能公司，占中国人工智能公司的37%。 所有中国人工智能公司筹集了1100亿美元。然而，我们不知道来自美国投资者的402亿美元中的确切部分。 ●在所涵盖的时间段内，观察到的美国对中国人工智能公司的投资交易中有91%来自风险投资（ VC）投资阶段，如天使、种子和种子前。 虽然Crunchbase的数据表明，美国对中国人工智能公司的对外投资有限，但这种金融活动、商业联系以及从美国资助者转移到中国蓬勃发展的人工智能生态系统中目标公司的隐性专业知识，其影响超出了商业领域。特别是早期风险投资可以提供资本以外的无形利益，包括指导和辅导、知名度和网络机会。因此，美国对中国技术，特别是人工智能的对外投资值得额外关注和跟踪。 美国政府目前无法有效监控、衡量或监管流向中国人工智能公司的境外投资。这一点，再加上这些交易的高度复杂性，意味着政策制定者在着手解决任何问题之前，应该充分了解美国对中国人工智能公司的资金和技术支持的性质和范围，并谨慎行事。为此，我们提供了一组建议： 1.为任何潜在的境外投资安全审查或制度确定明确的政策目标。美国对中国人工智能公司的对外投资数量足够，值得进一步调查，目标明确。 2.设计一个试点项目，收集美国对华对外投资的数据。修改美国基金的披露要求，以及投资于中国公司的美国公司的披露要求，特别是那些被认为对国家安全至关重要的行业的公司。 3.美国财政部应与机构间一起扩大和修订非SDN中国军工联合公司名单的范围。扩张可能包括可以吸引风险投资的中国私营公司，以及对国家安全至关重要的部门，而不是国防/物资和监控。 4.建立机制，防止美国在美国投资中国企业商务部Entity列表。这可能需要从实体清单上的中国公司进行资产剥离，并限制未来对上市实体的投资。 表的内容 的趋势10 公司20 投资23 和指导25 网络27 步骤35 人工智能46 介绍 美国和国外的政策制定者越来越担心与外国投资相关的国家安全影响。围绕潜在的境外投资安全审查或制度的基本原理，目前存在一些争论。主张境外投资审查制度的政策制定者担心，美国资本正在流入积极支持中国军队（正式名称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简称PLA）的中国实体，其中一些包括通过公共部门雇员的退休和养老基金获得纳税人的钱。1其他人则担心保护供应链——尤其是在COVID-19大流行之后，世界被迫考虑中国主导个人防护设备和其他重要材料的关键供应链这一事实。 另外，白宫和国会的其他人担心，在人工智能等领域投资中国高科技公司相关的隐性知识会引发国家安全问题。2022年10月，针对中国先进节点半导体和超级计算投入的新出口管制政策试图为美国未来旨在减缓中国人工智能进展的政策奠定基础。2就在一个月前，国家安全顾问杰克·沙利文（JakeSullivan）认为，人工智能是几种“力量倍增器”技术之一，因此，在这些领域的领导地位是国家安全的当务之急，美国必须尽可能多地保持领先地位。3 本报告分析了2015年至2021年Crunchbase关于美国对中国人工智能公司的对外投资的数据，以更有效地了解这些交易的范围和性质。它旨在确定活跃在中国人工智能生态系统中的主要美国投资者以及从美国资本中受益的中国人工智能公司。我们发现，尽管我们在跟踪和监控这些投资方面存在一些差距，但美国对中国人工智能公司的投资足以保证进一步和更密切的调查。此外，我们还讨论了此类投资，特别是占美国人工智能公司投资交易大部分的早期风险投资（VC）资金，如何在纯资本之外提供额外的利益和支持。我们反思了这些投资可能对更广泛的中美技术竞争计划产生的潜在影响。基于这些发现，我们提出了一系列建议，重点是提高透明度和加强已有的政策工具。 随着美国决策者深思熟虑解决上述与 美国在中国的投资，将数据置于对外投资筛选对话之后，将有助于绘制潜在政策应对措施的范围，并提高这些应对措施的准确性和效率。然而，首先，重要的是要承认，全面停止美国在中国的对外投资对双方来说既不实际，也无利。中国是仅次于美国的第二大经济体和第二大外国投资目的地。2021年 ，美国公司在中国的外国直接投资（FDI）估计为1180亿美元。4其次，虽然限制美国资本和资源流向中国科技行业的对外投资制度可能会阻碍或减缓中国在人工智能领域的进步，但它无法完全阻止它。正如我们的数据所表明的那样，中国国内对人工智能发展有足够的支持，尽管美国的限制性政策可能会对中国的人工智能发展产生一些影响，但这些政策不太可能对中国的人工智能发展产生长期的严重影响。 境外投资制度在回答供应链弹性和多元化问题方面的作用也有限，或者处理源自美国的资本最终如何支持解放军。5尽管对美国技术流向解放军的一些担忧可能会通过对外投资制度得到解决，但识别中国军事最终用户的过程很困难，这在一定程度上要归功于北京的军民融合（MCF）战略。因此，任何旨在阻止美国资本进入中国军工联合体的境外投资审查制度充其量是不完美的。中国对MCF的全社会方法并不意味着中国的所有实体都有问题。相反，它表明最终用户对境外投资的方法可能不太有效。 最后，精心设计的对外投资制度的价值，特别是在投资人工智能等新兴技术方面，实际上可能与其阻止资本流向中国的能力关系不大，而更多地与遏制通过这些投资关系转移到中国的无形或隐性专业知识的流入有关。因此，我们纳入了几个案例研究，以展示与早期风险投资相关的无形收益的例子。然而，我们注意到，审查这些案例研究需要大量的时间和资源，而且在许多情况下，实体不需要披露某些信息，这使得将事情拼凑在一起变得更加困难。 背景在中国人工智能生态系统 自2015年以来，中国领导层一直优先考虑发展强大的本土人工智能生态系统。6在2018年的一次演讲中，习近平认为，加快人工智能的发展是中国“在全球科技竞争中赢得主动权”的重要战略出发点。7为此，北京采取了一种全政府的方法，协调政府机构的人工智能开发工作。人工智能相关政策制定由两个主要部门领导：科技部（MOST）和工业和信息化部（MIIT）。科技部的任务是协调中国的人工智能发展战略和研究，而工信部则通过其产业联盟和智库网络协调人工智能应用的测试和部署。8 首批针对人工智能的重大政策之一，被称为2017年“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计划”（以下简称2017年人工智能计划;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阐述了北京在各行各业人工智能发展的战略抱负—从国家安全和军事行动到经济和社会发展—并强调了人工智能在塑造国际竞争方面的作用。9更具体地说，2017年人工智能计划为中国人工智能产业的未来制定了三个阶段的进展： ●到2020年，中国人工智能产业将与最先进的国家“接轨”，人工智能核心产业总产值超过225亿美元（1500亿元人民币），人工智能相关产业总产值超过1508亿美元（1万亿元人民币） 。 ●到2025年，中国人工智能产业在一些人工智能领域将达到“世界领先”水平，人工智能核心产业总产值超过603亿美元（4000亿元人民币），人工智能相关产业总产值超过7540亿美元（5万亿元人民币）。 ●到2030年，中国将成为世界“一级”人工智能创新中心，人工智能核心产业总产值超过1508亿美元（1万亿元人民币），人工智能相关产业总产值超过1.38万亿美元（10万亿元人民币）。10 中国是否成功实现了2020年人工智能产业目标很难确定;然而，确实取得了进展。它的政府和国家— — 自有媒体的报道经常将北京列为进步的灯塔。*2018年，《北京日报》报道称，仅北京的人工智能相关产业产值就达到了217亿美元（1500亿元人民币），2019年，MOST表示这一数字已增长到246亿美元（1700亿元人民币）。11新华社称，截至2022年9月，北京2022年人工智能相关产值预计将达到329亿美元（2270亿元人民币）。12 除此之外，国内外投资对于实现中国的人工智能发展和增长目标至关重要。2017年人工智能计划要求通过“天使投资、风险投资、创业投资基金、金融市场资金等渠道引导社会资本支持人工智能发展” ，建立基础和高级人工智能研究的资金支持机制。它甚至强调了外国并购、外国投资以及与海外企业合作的作用，以帮助支持国内人工智能公司。13最近，中国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NDRC）——中国国务院下属的最高经济监管机构——将人工智能列入其鼓励外商投资的行业目录。14 私募股权（PE）和风险投资在资助中国的人工智能发展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在中国政府行为体以及外国资本和网络（包括美国）的广泛支持下，中国的私募股权和风险投资市场已发展成为仅次于美国的世界第二大市场。15也就是说，中国的风险投资增长是最近才出现的现象，因为其风险投资市场在2000年代初才开始。16中国的风险投资行业仍处于形成阶段，缺乏传统制度，如完善和长期的创新体系、法律基础设施、更高水平的创业等因素。17 中国政府经常介入改革国家的金融体系，并引入其他金融手段来加速风险投资的发展。18一种金融工具包括中国政府引导基金（GGF;政府引导基金），以私募股权基金结构为蓝本，具有双重使命，既要实现财务回报，又要推进国家在人工智能等战略领域的产业政策目标。GGF机制面临许多挑战，但总体而言，该机制 *中国的官方统计数据和估计应该持保留态度。虽然国家层面的统计数据通常是准确的，但地方政府经常夸大其经济数字。中 国各级政府通常以未来高水平增长为目标或估计，而这些增长随后被证明是他们无法实现的。 似乎比补贴和税收优惠待遇等传统政策机制运作得更好，例如，通过为科技创业公司提供耐心资本 ，让他们跨越“死亡之谷”扩大规模和商业化。19在这种水平的政府财政支持和推动下，风险投资已成为中国比较成功的融资机制之一。 相比之下，美国风险投资公司举世闻名，规模庞大，信誉良好，拥有的资源比大多数中国同行多得多 。鉴于中国的风险投资行业还不太成熟，美国风险投资公司一直积极参与资助中国的创新，即使不是直接鼓励，也经常得到美国政府的默许，尽管由于对中国MCF和侵犯人权行为的担忧日益增加，这种做法在过去几年中确实变得更具争议性。20 方法 本报告依赖于领先的金融数据提供商之一Crunchbase的投资数据。21与其他金融数据提供商一样，Crunchbase并不能完美地覆盖整个投资市场，但即使是不完美的覆盖范围也为人工智能在中国的投资活动提供了新的线索。我们抽查了Crunchbase数据与“人工智能公司的融资事件”数据（人工智能全部公司及投融资事件信息表）从中文金融数据提供商ITJuzi处收购，没有发现Crunchbase尚未涵盖的有意义的交易。22有关该方法的更多详细信息，请参阅附录A。 为了识别AI公司，我们对Crunchbase中目标公司的业务描述运行了基于正则表达式的搜索查询。结果包括描述包括与特定AI应用程序相关的术语（如“机器学习”，“计算机视觉”，“TensorFlow”）或通用AI相关术语（如“人工智能”和“半导体”）的公司。在缺少Crunchbase的公司业务描述的地方，我们使用Crunchbase的AI类别补充了基于关键字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