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苏联南方的重构

2024年12月58日 后苏联南方的重构 欧亚大陆的动态和变化 AndreaSchmitz和FranziskaSmolnik 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加速了对后苏联南地区产生深远影响的全球动态。尽管与俄罗斯的关系依然稳固，但前次级国家的声音正在逐渐增强。这种赋权最明显地体现在外交关系上，但也倾向于加强现有的政权及其所依赖的政治结构。互动范围的扩大强化了集体行动的感知，并减少了政治改革的动机。随着欧盟和西方整体软权力的减弱，作者政体的持续存在与之相对应 。在处理更为自信的欧亚伙伴时，欧盟将不得不提出可信的方案以加强现有关系并协调其政策以产生影响。 俄罗斯对乌克兰的战争加剧了对地区和国际秩序的竞争，提高了大国之间的紧张局势，并增强了雄心勃勃的中等国家和地区强国在国际政治中的权重。不出所料，这些发展也影响到了前苏联南部分区（此处指南高加索和中亚国家），俄罗斯在当地的影响一直相当显著。但这些影响的方式与预期有所不同 。 尽管与俄罗斯在欧亚大部分地区的经贸关系依然稳固，西方经济制裁却显著改变了贸易物流和能源市场格局，并扩大了该地区多个国家的国际影响力。克里姆林宫通过在乌克兰使用武力来推行帝国主义世界观的决定，进一步推动了去殖民化进程。 整个前苏联外围的辩论，赋予了解放和多媒介外交政策的分量。 欧亚国家的地缘视野扩大并未导致苏联时期遗留下来的新型世袭制和独裁统治形式减弱，反而在大多数欧亚地区巩固了独裁政权，并延伸至排斥西方角色的区域主义 。这一发展反映了西方势力形象的恶化，并在全球许多地区反映了对自由价值观的对立。 与俄罗斯的关系 尽管俄罗斯全神贯注于对乌克兰的战争 ，但俄罗斯仍在努力保持 保持对该地区的“近邻”的控制。在此过程中 ，它广泛运用了一系列政策和工具，特别是利用在能源、交通和贸易方面的经济联系和依赖关系。俄罗斯向缺乏自身资源储备的国家供应石油和天然气，如格鲁吉亚 ，尤其是阿塞拜疆与亚美尼亚之间的冲突使得亚美尼亚在该地区相对孤立。此外，俄罗斯还向该地区内拥有显著化石燃料生产能力的国家出口石油和天然气，这些国家要么用于国内需求，要么进行再出口。俄罗斯也在向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等国提供投资，以现代化其本国工业。 俄罗斯是这些国家的主要贸易伙伴之一，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2023年的数据。即使在格鲁吉亚，那里对俄罗斯的负面情绪可能最为明显，根据2024年高加索晴雨表的数据，仍有56%的人支持与俄罗斯人进行贸易。在许多情况下，随着西方制裁导致莫斯科寻求新的供应链和替代运输路线，贸易实际上在乌克兰被入侵后有所增加。 此外，俄罗斯不仅利用经济关系，还致力于维持现有的文化联系。俄罗斯少数民族在某些国家扮演着重要角色。例如，在北哈萨克斯坦，他们构成了人口的重要部分，并且可能容易受到俄罗斯宣传的影响。在那里，共同的东正教信仰为projection俄罗斯软实力提供了潜在的机会，这也适用于以东正教为主的格鲁吉亚。亲俄同情往往仍然根深蒂固于老一辈中，这些同情源于苏联时期的持久形象——赋予前大都市核心地区特权地位，并且在集体但最终被Russified的苏联文化中。共同的记忆和仪式在与“伟大卫国战争”中苏联击败纳粹德国相关时，尤其能唤起深厚的情感联系。这得到了俄语的支持，俄语仍然是许多后苏联国家的语言媒介，尤其是在少数民族中；在一些国家中，它仍然是官方语言（如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俄罗斯希望保持这一地位，例如通过提供俄语教材和教师。共同的语言也有助于通过俄罗斯媒体渠道和互联网平台向后苏联南方向俄罗斯对区域和全球发展的解释进行传播。当然，这些渠道也可能被用来传播有针对性的虚假信息。俄语的广泛使用还有助于教育交流并在俄罗斯大学学习。 欧亚经济联盟（EEU），包括阿塞拜疆、白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和俄罗斯，也成为了莫斯科的政治工具。联盟内的优惠政策——包括劳动力迁移，基本上单向流入俄罗斯——使成员国保持在俄罗斯的影响范围内。俄罗斯多次表明其利用经济手段达到政治目的的意愿，无论是对联盟内外国家施加压力还是承诺扩大合作。例如，当俄罗斯的卫生、食品安全或消费者保护机构发现特定进口产品存在缺陷时，这往往预示着双边关系将出现恶化。同时，俄罗斯也通过积极激励措施来促进合作，如在2024年格鲁吉亚议会选举前几周，莫斯科决定恢复对格鲁吉亚劳工移民的长期免签政策。 伴随临时性和季节性的劳动力迁移，来自俄罗斯南部邻国的相当规模的Diaspora为人们之间的联系增添了重要的一层。仅塔吉克斯坦移民在2023年就有120万人。中亚和南高加索地区的许多家庭依赖于在俄罗斯工作（暂时或永久）的家庭成员的汇款。与移民相关的依赖关系可能对害怕影响其在俄罗斯侨民社区的政府产生约束或规范作用。例如，在 SWP评论58 2024年12月 2024年3月针对克罗克市议会的伊斯兰极端主义袭击事件涉及塔吉克斯坦民族分子，俄罗斯因此驱逐了大量塔吉克斯坦移民并收紧了移民政策。塔吉克斯坦被迫接受这一现实。 南高加索地区的长期冲突塑造了各国的关系 ，并形成了影响力的特殊维度。在亚美尼亚与阿塞拜疆的冲突背景下，自2020年的第二次纳卡战争阿塞拜疆获胜、重新全面控制该地区以及随后俄罗斯“和平观察员”的提前撤出后，俄罗斯的影响有所下降。然而，俄罗斯仍在阿布哈兹和南奥塞梯这两个从格鲁吉亚控制下分离出来的实体中保持军事存在 ，并继续寻求扩大其影响力。在与阿塞拜疆 的冲突背景下，亚美尼亚长期以来依赖俄罗斯确保安全。尽管埃里温采取了重要的解放性步骤，俄罗斯仍继续在该国运营两个军事基地，并且俄罗斯军队巡逻亚美尼亚与伊朗及土耳其的边界。在中亚地区，军事合作也有助于巩固俄罗斯的联盟关系。除了集体安全条约组织（CSTO）内的防御合作，俄罗斯还在塔吉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维持军事基地，并在哈萨克斯坦拥有重要的军事基础设施。各种欧亚国家安全部门之间的合作— —包括情报和边境管理——产生了共同的精神风貌。 政治中心。美国及其西方盟友是最早向前苏联bloc新独立国家伸出援手的国家。采纳自由主义规范、推行民主改革和市场机制，并辅以发展援助和社会福利，被视为现代化欧亚大陆并将其纳入自由贸易和自由价值观体系的关键。格鲁吉亚最为坚定地拥抱了欧洲大西洋方向。 欧盟和北约成员国身份的目标被纳入其宪法中，且在2023年12月，它被接受为欧盟的候选国。亚美尼亚与欧盟的综合和增强型伙伴关系协议于2021年全面生效，埃里温最近宣布其寻求与欧盟建立更密切关系的意愿 。 中国“一带一路”倡议（BRI，始于2013年）促进了中亚经济的现代化。尽管北京在南高加索地区的影响力相对有限，但它仍然提供了一个额外的外交政策方向。同时，深化与阿拉伯世界和中东的关系、与东南亚国家进行经济合作以及土耳其的整合努力——无论是双边还是在土耳其国家组织（OTS）内— —都有助于改善欧亚大陆的互联互通。在中亚地区，在美国于2021年从阿富汗撤军并建立与塔利班关系之后，南方外交方向也得到了加强，这主要由乌兹别克政府推动。随着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后欧洲能源市场的变化，通过里海走廊的贸易和交通联系正在得到提升。 这些多方面的联系确保了俄罗斯在该地区仍是一个主要参与者。然而，尽管俄罗斯对其“近邻”的主张仍然很强，其霸权野心正变得越来越受到挑战。 欧亚赋权 在独立后的三十余年间，昔日的苏联共和国寻求了各种合作伙伴和发展路径，超越了以往的metros-地区。 欧洲在特别是中亚寻找合作伙伴的努力嵌入了能源安全的论述之中，这一论述也涵盖了可再生能源。中亚国家和南高加索地区表现出供应必要资源（风能和太阳能）的意愿，南高加索地区还热衷于提供关键的运输通道 ，连接资源产地与消费者。这一格局 SWP评论58 2024年12月 促进了参与国（即阿塞拜疆、格鲁吉亚、哈萨克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之间的合作。同时，西方方向为欧亚国家提供了平衡其长期对俄罗斯依赖性的可能性。尽管俄罗斯在原油和其他商品贸易中继续扮演关键角色，并能够利用其地位来要求遵守规定或惩罚其不满邻国的行为，但乌克兰战争及其对过境和供应路线的影响已使中心与周边地区的权力平衡发生了变化。 尽管欧洲和欧亚地区在经济多元化方面存在共同利益，但在实现与反俄制裁的合规方面却不太成功。欧亚地区的政府认为遵守制裁措施是一种成本效益权衡，而不是原则性问题。该区域的经济体与俄罗斯的经济联系紧密到使得放弃现有的关系对大公司和小企业来说都不具有吸引力。实际上，欧亚地区的商业活动涉及重新出口受制裁的商品和平行进口到俄罗斯。总体而言，欧亚地区的贸易和商业活动从俄罗斯和欧洲支持各自政策的努力中受益。 主要大国对欧亚地区的战略重视以及区域间互联互通的扩展导致了对俄罗斯的日益强硬态度，而俄罗斯自身对无阻碍过境通道的需求限制了其影响力。莫斯科仍然保持着影响力，但其期望不再是决定性的。这一点在2022年联合国关于俄罗斯侵略行为的决议投票中表现得尤为明显，没有任何欧亚国家支持俄罗斯。正式盟友的公开不合规已成为一种选项，例如亚美尼亚在2024年10月拒绝签署集体安全条约组织（CIS）协议或实际上冻结其在CollectiveSecurityTreatyOrganization(CSTO)的成员资格。而遵守协议的可能性几乎不再排除同时追求其他选项。 加强中亚区域组织与合作的尝试 并且南高加索地区正在获得动力。高层交流有所增加，尤其是在中亚国家与阿塞拜疆之间的交流。阿塞拜疆总统伊尔哈姆·阿利耶夫参加了最近举行的中亚国家首脑磋商会议，自2018年以来，此类会议一直定期举行。军事领域的合作也有所扩大。2024年7月，阿塞拜疆、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的武装部队在哈萨克斯坦举行了“联合-2024”军事演习。这是第一次没有俄罗斯参与的中亚地区的联合军事演习。这一联合演习的发生并非偶然，因为它发生在连接中亚和高加索地区，并且对于绕过俄罗斯进行跨大陆运输至关重要。联合演习表明，后苏联空间的大片区域不再依赖俄罗斯来保障其安全，而是寻求自行解决地区问题。 从霸权国获得的赋能也受到自俄罗斯入侵乌克兰以来日益显著的去殖民化论述的影响。在整个欧亚地区，苏联解体后出现的政治独立和国家建设时代涉及重新书写国家历史，但除了格鲁吉亚之外，俄罗斯作为“进步”的殖民力量的作用几乎未被质疑。这一情况现在正在发生变化，尤其是在学术界。来自该地区的学者开始重新评估其中占主导地位的叙事及其内嵌的苏联遗产，并同时质疑西方的话语秩序。 专制的地区主义 Euras亚地区的再定位过程正在一种主要由威权主义治理的背景下展开。在该地区的大部地区，尤其是在资源丰富的经济powerhouse中，现代化表现为掠夺性资本主义。外国投资促进了这种掠夺行为。 SWP评论58 2024年12月 当地精英利用自然资源、金融资产和大众媒体等手段，主要将收益用于消费和象征性目的，而不是重新投资于国民经济。与此同时，国际金融机构和其他跨国行为提供的突然投资机会和有利可图的交易，使当地权力持有者能够融入全球商业网络，从而使得资产得以转移到国外。 后苏联Eurasian地区的精英网络通常具有封闭性。哈萨克斯坦的精英主要由与政府官僚机构关系密切的金融和商业参与者构成，而土库曼斯坦、塔吉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和阿塞拜疆的精英则围绕统治者的扩展家族及其亲密盟友构建。只有在格鲁吉亚和吉尔吉斯斯坦，早期的后苏联领导人因大规模抗议被赶下台，从而阻止了统一精英的形成。在亚美尼亚，最近的“velvet革命”带来了改革派政府上台。 由主流政治家和知识分子推动，并通过欧亚各国彼此间不断密切的制度对接以及与拥有相似规范的国家（如土耳其、中国和海湾国家）的合作进一步强化。在全球南方日益增强的自信和互动增多的背景下，欧亚地区的频繁互动正在强化集体行动的认知。这进一步减少了推动政治改革的动力，并有利于独裁政权的巩固。 代理行为的基础在于试图塑造集体身份——即使只是为了服务于特定利益。当地行动者越来越多地利用价值观来推动欧亚地区的持续整合过程。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