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总统在就任第一周即按照竞选承诺,发布了关于移民与难民的三个重要行政命令。第一个命令于1月25日发布,针对边境安全问题,包括与墨西哥修建边境墙及加强内部执法,涉及对“庇护城市”的威胁,可能切断对其的资金支持。第二个命令同样于1月25日发布,主要针对移民的内部执法行动。
第三个命令于1月27日发布,涉及难民问题,并引发了最大的争议。该命令包含了一个120天的难民安置冻结期,90天内暂停来自七个穆斯林国家的入境,以及对叙利亚的无限期暂停入境。当前,由于联邦法院的裁决,实施难民禁令暂时被阻止,但特朗普总统表示将发布修订后的难民禁令,以更好地应对法律挑战。
这一系列行政命令引发了国际社会的强烈抗议,国内也出现了强硬反对,包括来自移民、难民倡导者、民权活动人士、大学、科技企业领袖和国会议员(包括几位共和党议员)的反对声音。命令发布后不久,美国国内就出现了大规模抗议,超过1000名美国国务院员工签署了“异议通道备忘录”,批评该行政命令无效且有悖于美国国家利益。
讨论围绕这些行政命令的政治倾向(特朗普的支持者普遍支持)、制定过程和后果展开。批评指出,行政命令背后的假定在最佳情况下也是可疑的,甚至在许多情况下都是明显错误的。对于与墨西哥建墙的提议,存在三个错误假设:墨西哥人大量涌入美国,他们对犯罪负有不成比例的责任,他们是经济负担。然而,自2007-2009年经济衰退以来,净墨西哥移民人数为负,更多墨西哥人离开美国而非进入。墨西哥已成为一个过境国,主要接待中美洲移民,近年来试图通过墨西哥进入美国的人数有所增加。美国鼓励墨西哥在自己的南部边境增加对中美洲人的回转,这阻止了许多寻求国际保护的难民入境。关于移民与犯罪之间的关系,大多数研究显示,美国移民比本地居民更少被指控犯罪,入狱的可能性更低。关于移民对经济的影响,最近由国家科学院进行的大规模研究发现,移民对美国的总体经济和财政影响整体上较为积极。虽然低学历本地居民和较早抵达的移民工资受到轻微影响,移民对州和地方层面的财政影响也有负面影响。但总体而言,移民对经济增长和创新有强烈贡献,并带来国家层面的财政收益。第二代移民对州和地方也具有净正面的财政影响。
对于难民政策,另一个被误解的基础是认为美国长期的难民安置计划中的移民并未得到充分审查。实际上,选择安置的难民经历了比任何其他进入美国的人群更为严格的过程,通常持续长达两年。大多数国会成员已经接受了详细的审查程序简报,知道该行政命令背后的关键声明是错误的。此外,自由主义卡托研究所的一项研究发现,自1980年以来,美国没有难民在恐怖袭击中造成人员死亡。考虑到1970年代发生的三起此类事件(当时现行审查制度尚未实施),该研究发现,美国人被难民杀害的风险为每364亿次。
这些错误假设在美国内外媒体中多次被揭露。但在这种环境下,“替代事实”为何会如此盛行?解释必须指出国内的极端党派分裂、传统和社交媒体的分治,强化了既有的信念,以及强大的认知过程忽视了细微之处,将世界映射为“危险”与“不危险”两大类别。媒体重复和放大错误的移民和难民犯罪报道,加剧了负面刻板印象。
此外,跨国家公众感知调查提供了线索。数据显示,美国受访者错误地认为外国出生人口占本国人口的比例是实际数值的两倍(实际比例为14%),估计穆斯林人口比例远高于实际水平(约为1%,超出约十倍)。大多数欧洲国家的公众对移民和穆斯林人口的估计同样不准确。对于移民和难民政策领域的其他方面,如流动人口与流量的区别,以及安置难民与寻求避难者的区别,也帮助解释了错误假设在大众中持久的原因。例如,尽管美国非法移民的数量在近年来已趋于稳定并略有下降,但仍有超过1100万非法移民,人们可能会误以为移民仍在以大量数量非法入境。另一个关键区别是,安置难民(经过彻底审查后进入国家)与寻求避难者(进入国家领土提交难民身份申请)。
在这个特朗普和推特的时代,政策制定基于错误假设并受到错误认知、党派化、偏见和恐惧的驱动的危险性真实存在。反对这样有害政策的回应不仅应基于价值观,还应基于扎实的实证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