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亚地区《区域动态》5月第一期

越南农业改革的教训|东南亚地区《区域动态》5月第一期 本期东南亚区域动态分为“学术动态”及“时事动态”两大板块。“学术动态”推介《越南1975年后的农业改革》一书，讨论越南农业改革对该国现代化进程的长期影响，进而反思其历史教训。“时事动态”汇编了近一月内泰国、越南、菲律宾、马来西亚、柬埔寨及老挝等东南亚国家及地区整体的大事要闻，涵盖军事、政治、经济、科技等各领域。 学术动态 【编者按】二十世纪，全球范围内的土地改革与农业集体化运动风起云涌。这些改革往往旨在打破土地集中的旧有格局，通过重新分配土地资源并更易劳作方式，从而使广大农民获益。然而在一些国家，改革执行过程中政府的不当干预不仅导致农民的利益受损，甚至还引发了新的社会矛盾和经济衰退。随着时间的推移，当今人们对于土地改革的热烈记忆已经逐渐冷却，但这段历史凝结的经验教训却不会随之消逝。尤其是在社会中呼吁政府强化再分配的声浪愈发强烈的今天，它时刻提醒我们，当公权力处理涉及社会公正与资源分配的问题时，理想情况中的“仁慈的社会计划者”是否真的存在。其次，即使存在这样的政策制定者，那他们在进行机制设计时仍需极为慎重，不仅要充分考虑科层制中普遍存在的委托代理问题，更不能将政策客体简单视为在官员面前无动于衷、予取予求的人偶，以免重蹈曾经的覆辙。因此，这样一段发生在近半个世纪以前，发生在一个似曾相识的域外南国的故事，确实仍值得今天的读者细细品味琢磨。 本期推介书目为《越南1975年后的农业改革》（Vietnam’sPost-1975AgrarianReforms:HowLocalPoliticsDerailedSocialistAgricultureinSouthernVietnam），作者邓忠定（DangTrungDinh）系澳大利亚国防军语言学院越南语讲师，于澳大利亚国立大学获政治学博士学位。 由荷兰博睿（Brill）学术出版社发行的《东南亚及大洋洲人文与社会科学期刊》（BijdragentotdeTaal-,Land-enVolkenkunde）发布罗尔·弗拉金（RoelFrakking）对本书的评论文章。作者弗拉金时任荷兰皇家东南亚及加勒比研究所（KITLV/RoyalNetherlandsInstituteofSoutheastAsianandCaribbeanStudies）博士后，现为乌得勒支大学历史与艺术史系讲师。书评全文编译如下： 在以农业为基础的社会中，农村土地改革是现存和新兴政权用来解决国内社会、经济和政治不平衡问题的重要工具。农村土地改革通过其依赖性和国家建构（state-building）属性，将农村纳入政府的掌控之中。土地的重新分配使国家能够对其选民提出主张，表明并推行其偏好的社会政治秩序。这样的巩固属性对于那些成功推翻在任政府的民族主义运动而言尤为重要，因为现在它们自身也必须开始学习像一个国家政府那样行事。 在《越南1975年后的农村土地改革》一书中，作者邓忠定展示了越南政府在通过战争击败南越共和国及其美国盟友后，如何在国家统一的动荡中利用土地重新分配和集体化树立起统治的合法性。通过这些重建，越南政府试图建立一个公平、平等的社会，同时优化生产效率。 本书分析了在大约二十年的时间里，越南政府及其治下的越南南部农村社区所经历的一段充满挫折和争议、关于土地重新分配的陡峭学习曲线。作者简明扼要地指出，由于区域差异、地方阻力，以及同等重要的一些干部的伪饰、贪婪和表里不一，国家层面的农村土地改革“未能达到领导人的愿景和期望”。为论证这一观点，本书的章节划分中，论述主体之前的两章分别讨论农村土地改革的意识形态支柱和集体化的准备工作；主体各章节则大致与土地分配计划经历的各周期相对应。 政府在湄公河三角洲和中部沿海地区率先开展集体化试点，试验土地重新分配，并向农民推广种植更多高产作物。这些举措成为了1978年至1981年间进一步集体化的前奏。通过整合政府机构、努力恢复饱受战争蹂躏的本地经济，政府在1978年前已为改革打下了基础。 然而，最初的结果并没有达到预期。整个南方的粮食产量都发生了衰退。而对政府来说更糟糕的是，冲突已初现雏形、日益明显。土地所有者和劳动者对集体化及地方官员的做派发出了强烈的抗议。这些地方官员似乎在新的分配方案下得利不菲，而被迫在如今集体化了的土地上耕作的人们却发现自己所获得的收入和食物大不及从前。 经过仔细评估，政府将落后的结果归咎于改革实施者的宽松和软弱。因此，党下令更有力地加快推进集体化进程。地方官员被敦促更积极地向劳动者施压，要求他们支持集体工作的推动。为此，更为严格运作的生产单位及“工分制”（workpointsystem）建立起来。劳动者可以在工作中获得积分，统计后即为他们生产力的反映。 然而这项调整也失败了。农民及其家人总是选择能为自己赚取工分的工作，而不愿承担仅对集体有利的任务。与此同时，领导者们财富的自我增殖进一步激怒了劳动者。因此，下一个五年计划（1981至1985年）实施了承包制1，允许家庭保留超出政府划定目标承包额的产品。这一制度给予了个体耕作更多的空间。然而，这一改革所带来的一些初始成功，如生活条件改善，很快就消失了。各地产量纷纷下降，一些农民拒绝向集体上交粮食，不断累积“赊账”。在一些地方，农民放弃了集体，到别处谋生。讽刺的是，地方干部告诉农民可回归家庭耕作。当然，农民不需要被告知两次；他们与地方干部之间的裂痕继续加深。 1981至1988年间，未解决的土地纠纷不断削弱坚持集体耕作的动力。正如作者所指出的，集体化在地方上从未奏效，因为干部们无法将政府自上而下的规划转化为能够回应农民和先前土地所有者诉求的、可落地的项目。地方官员非但没有解决问题，反而继续中饱私囊。 1译注：第一个五年计划实行的是“三五承包制”，将插秧、施肥、收割三个生产环节承包到个人；整地、育种、肥料、灌溉、防治虫害五个生产环节承包给集体，即合作社和生产队。1986-87年，农业生产逐停滞、甚至开始下滑，出现下文所述一系列问题。1988年起，已在各地蔓延开来的家庭承包制得以合法化，土地承包到户。 自然而然地，农民们很快也纷纷效仿，尽可能地从集体中获取利益。直到90年代，随着政府不断无偿征用村庄的土地，这种态势也几乎没有改变。 跨越了大多数历史学家面临的语言障碍，并基于其他研究者鲜少触及的资料来源，作者完成了一项独特的研究。探讨一个经历了旷日持久战争的政府，如何发现自身无法简单地掌控那些集中权力以及合法化其统治所必须的现实条件。政府被迫一再改变其计划，以适应那些被官员们低估或根本无法预测的地方性问题和差异。然而，地方干部并没有解决民怨，反而被指示更加严格地推行集体化，从而进一步激化了当地群众的对立情绪。透过“日常政治”的视角，作者阐释了在地方干部贪得无厌的行为的无意助长下，处在弱势的农民如何通过蓄意怠工和推卸责任来挫败政府的计划。 尽管作者对事件的重构在学术上是扎实的，但在某些地方它读起来仍像是对集体化的制度性解读。因此，叙事仍接近原始材料。对农民的精彩访谈在很大程度上抵消了这一点，但政府政策依然是主要的分析基础。如果能让农民的观点成为叙述中无可动摇的焦点，那么 作者就可以更加凸显他所采用的主要概念，即“日常政治（”everydaypolitics）这一由詹姆斯·斯 科特（JamesScott）和本尼迪克特·科尔弗列特（BenedictKerkvliet）所定义的概念。（本书的叙述似乎是基于后者所著《北越日常政治的力量》2一书。）本书提供了日常政治如何运作的更多实例，但没有真正就这个概念展开深入讨论。故而，作者的研究成果对其他相关领域研究，比如农民抵抗、战后国家建设、越南以外的区域整合、甚至北越研究等，可能的贡献有限。 仅关注越南政府在南方的政策及其失败也引发了其他问题。最主要的是，几十年来与南越共和国的激烈战争究竟造成了哪些反响？在这方面，作者的讲述却直接从故事中间切入：1975年时北方政权在南部的权力在整本书中都未曾受到质疑，似乎农民虽然对集体化有异议，但很大程度上却又同意政府的各项主张本身，或者更一般地说，共产主义本身。这有可能是真的，确实没有农民组织起来反对政府或其农村土地改革。但作者并未关注为何如此，即便日常政治、组织、政策制定和政策变更之间显然是相互联系的。在作者的笔下，冲突几乎不再含有暴力成分。他提及了偷懒和贪污，以及惩罚与强制，却没有讨论它们的现实情况。可以料想，农民的不满一定在某个地方、以某种方式爆发了。尽管如此，由于其清晰的文笔和结构，邓忠定的分析对于越南研究乃至农村土地改革比较研究的研究者来说都是值得欢迎的补充。 2译注：BenedictKerkvliet(2005)ThePowerofEverydayPoliticsinNorthVietnam:HowVietnamesePeasantsTransformedNationalPolicy,CornellUniversity. （英文原文见RoelFrakking.[ReviewofVietnam’sPost-1975AgrarianReforms:HowLocalPoliticsDerailedSocialistAgricultureinSouthernVietnam,byTrungDang].BijdragentotdeTaal-,Land-enVolkenkunde,Vol.176,No.1,SpecialSection:PopCultureasArgumentandAspiration(2020),pp.147-150，本 文为公开获取） 策划：宋培睿编译：陈俊彦 统筹审校：东南亚组 时事动态- 【泰国】 中泰探月工程合作 2024年4月5日，诗琳通公主殿下和泰国政府代表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北京签署国际月球研究站（ILRS）合作协议。在此次签约中，泰国正式被列为ILRS项目的参与国，也是继中国、俄罗斯、委内瑞拉、南非、阿塞拜疆、巴基斯坦、白俄罗斯和埃及之后第9个加入这一合作协议的国家。 泰国国家天文研究所（NARIT）宣布，将于2026年研制出安装在嫦娥七号飞船上的空间粒子测量设备。对泰国来说，这是一个难得的机遇，ILRS项目将有助于激发人们对太空的兴趣，并向泰国社会开发和传播新知识。 （新闻来源：泰国公共电视台/ThaiPBS，2024年5月3日） 泰国旅游业蓬勃发展 旅游和体育部长塞姆萨克·蓬帕尼奇（SermsakPhongpanich）先生表示：“将泰国建设成世界各地游客的目的地，是旅游和体育部今年的目标，这意味着在将泰国升级为旅游枢纽之外，根据政府政策要求，我们还将在2030年完成航空枢纽建设，预计每年可接待超过1.5 亿名游客和旅客。旅游业是泰国的强项，因此，我部设定了3.5万亿泰铢的旅游收入目标。” （新闻来源：泰叻报/Thairath，2024年5月15日） 泰国政宪公报网站发布国王批准的《2024年参议院议员选举皇家法令》 2024年5月11日，泰国政宪公报网站发布了国王批准的《2024年参议院议员 选举皇家法令》。该法令根据《泰王国宪法》第107条第5款和第175条的规定颁布，该法令规定了参议院议员的选举程序。 据悉，本届250名参议员的任期于5月10日到期。选举委员会办公室表示来 自曼谷以及地方登记处竞选参议员的申请书已达1933份。 （新闻来源：泰国公共电视台/ThaiPBS，2024年5月11日） 【越南】 越南高层人事变动 5月16日，在越南共产党第十三届中央委员会第九次全体会议上，越共中央 同意政治局委员、中央书记处书记张氏梅辞去职务，并补选4名中央政治局委员。 据越共中央检查委员会的报告，在担任越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书记处书记、中央民运部部长等职务期间，张氏梅违反了“党员行为禁令”“干部党员模范表率作用规定”，根据党章党规和国家法律应承担负责人的责任，尤其是越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书记处书记、中央委员的模范责任；影响了党、国家和张氏梅个人的声誉。因此张氏梅提出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