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境人民币观察》2024第一季度报告

跨境人民币观察报告 （2024年第1季度） 中国人民大学财政金融学院课题组 2024年5月27日 课题组成员 主编：涂永红 编委：唐建伟、赵锡军、何青、吴翌琳、陆利平、陈昭晶、王景业、崔甜甜 导论 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不仅关系到中国在国际经济舞台上的影响力，也是衡量中国金融市场开放程度和金融体系成熟度的重要指标。随着中国经济的稳健增长和高水平对外开放，人民币在国际贸易和金融活动中的使用逐渐扩大，成为第五大支付货币。在构建新发展格局中，发挥企业和机构的主动性，进一步推动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和金融交易尤为关键。 本报告立足于问卷调查，通过对2024年3月31日前收集的1657家企业答卷的描述性统计分析，揭示企业层面的跨境人民币多元使用场景。结合宏观环境和政策环境，深入分析跨境人民币结算的现状、面临的挑战以及未来的发展趋势。研究发现，尽管跨境人民币结算业务已取得显著进展，但仍面临政策复杂性、资本流动障碍、汇率风险管理工具不足等挑战。 在宏观层面，全球经济政治不确定性增加，国际金融市场波动加剧，地缘政治风险上升，中美贸易摩擦尖锐，都对跨境人民币产生了较大影响。中国政府坚定不移推进高水平开放，运用金融科技大力发展数字贸易和数字支付，为跨境人民币结算提供了新的机遇。贸易结构调整，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经贸合作加深，以及人民币在全球储备资产中份额的提升，表明人民币国际化具有光明前景。 在企业层面，跨境人民币结算的动机呈现多样性，主要有资产安全性、风险配置、现金管理和更高收益等。然而，企业在使用人民币进行跨境结算时也面临一系列困难和障碍，如政策复杂性、资本流动限制、风险对冲工具不足等。企业普遍期望出台强有力的跨境人民币支持政策。 为了应对这些挑战，促进人民币国际化的稳慎发展，本报告提出如下政策建议。第一，优化跨境人民币业务政策，简化结算流程，降低交易成本，提供更多的政策指导和支持。第二，完善法律法规，强化政策解读，提高企业对跨境人民币结算的认知和参与度。第三，支持外贸新业态跨境人民币结算，提升人民币融资货币功能，并推动人民币在油气、铁矿石等大宗商品贸易中的使用。第四，推动金融市场双向开放，优化金融市场基础设施，增强国际合作，营造良好的人民币国际使用生态。 目录 导论2 第一部分跨境人民币问卷分析6 一、企业基本情况6 二、企业跨境人民币使用情况7 三、企业使用人民币结算的动机10 四、影响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的主要因素11 五、管理人民币汇率风险的主要工具和方式11 六、企业使用人民币结算的困难和障碍12 七、跨境人民币结算的金融服务16 八、企业跨境人民币结算展望17 第二部分人民币国际化的主要亮点与短板18 一、基本特征18 二、主要亮点18 三、主要短板21 第三部分宏观分析24 一、宏观环境分析24 二、政策环境分析25 三、跨境人民币金融服务分析28 第四部分人民币国际化的机遇与挑战32 一、人民币国际化的机遇32 二、人民币国际化面临的挑战34 第五部分政策建议36 一、政府层面36 二、金融机构层面37 三、企业层面37 图表目录 图1企业所属行业6 图2企业主要客户所在地区（可多于一个）7 图3企业所在地区7 图4企业所有制7 图5按企业所在行业大类分类的企业跨境人民币使用情况7 图6按企业类型分类的企业跨境人民币使用情况9 图7企业使用人民币的考量10 图8影响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的因素11 图9对冲人民币风险敞口的方式11 图10按企业所在行业和类型分别划分的跨境人民币结算面临的主要障碍12 图11目前使用人民币进行跨境贸易结算的主要风险和困难（可多于一项）.14 图12目前使用人民币进行跨境直接投资的主要风险和困难15 图13在人民币业务方面企业的特定需求或期望16 图14跨境人民币业务主要合作银行16 图15影响选择人民币业务合作银行的因素17 图16感兴趣获得人民币跨境结算业务哪方面的更多信息（可多于一项）17 图17下一季度使用人民币结算计划18 图18PingPong跨境人民币结算流程示意图31 第一部分跨境人民币问卷分析 一、企业基本情况 本调查截至2024年3月31日共计回收1657家企业的答卷。按所有制进行划分，中资民营企业占比超过71%，中资国有企业占比为13%，外资企业占比约15%。按企业所在地区进行划分，75%以上的受调查企业位于东亚，约14%位于中亚，位于东南亚的仅约7%，位于其他地区的不到5%。按主要客户所在地区划分，逾四成受调查企业以东亚、欧洲为主，逾三成以东南亚为主，近三成以北美为主，主要客户在其余地区的企业占比均不足二成。按企业所从事行业划分，42%从事制造业，32%从事批发和零售业。从事其他行业的企业仅占约四分之一。按员工数量划分，逾六成企业的员工数量少于100，约17%介于100和300之间，约7%介于300和500，约13%的企业拥有超过500名员工。按2023 年销售收入划分，近七成在5000万美元以内。按2023年出口额占销售收入比例划分，10%以下、10%～50%及50%以上的企业比例大致相等。 图1企业所属行业 图2企业主要客户所在地区（可多于一个） 图3企业所在地区图4企业所有制 二、企业跨境人民币使用情况 图5按企业所在行业大类分类的企业跨境人民币使用情况 如图5、图6“总体”条所示，逾七成企业存在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业务，近六成企业存在人民币外汇交易业务，但从事人民币贸易融资、跨境人民币现金管理业务，或存在离岸人民币收单或支付（包括与第三方合作）、离岸人民币融资（贷款、应收账款融资、债券）、离岸人民币存款及离岸人民币财富管理的均不足受调查企业的四分之一。 由图5可知，按企业所在行业划分，从事第一产业的企业存在人民币贸易融资、离岸人民币融资等情况的比例较第二、三产业多；从事第二产业的企业存在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跨境人民币现金管理、离岸人民币收支、离岸人民币存款等情况的比例较第一、三产业多；从事第三产业的企业除离岸人民币的收支和存款外的跨境人民币使用的比例均为三大类产业中最小的。 由图6可知，按企业类型划分，国有企业使用各项人民币资产/服务的比例都大于民营企业和外资企业；民营企业存在人民币贸易融资、跨境人民币现金管理、离岸人民币收支、离岸人民币存款、离岸人民币财富管理等情况的比例均大于外资企业。 图6按企业类型分类的企业跨境人民币使用情况 三、企业使用人民币结算的动机 图7企业使用人民币的考量 如图7所示，近七成企业使用人民币结算是出于对“资产安全性”的考量，近一半企业则为了优化“风险配置”，约35%的企业是出于“现金管理”的需要，约30%则认为人民币“收益可观”。其他方面考量包括客户需求、地缘政治和交易方便等。 四、影响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的主要因素 图8影响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的因素 由图8可得，问及影响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的因素的重要性时，所有因素均呈现出“中性态度”最高，极端态度较低的情况，总体态度略呈左偏分布。此外，少数企业也认为“客户的人民币结算意愿”是影响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较为重要的因素。 五、管理人民币汇率风险的主要工具和方式 图9对冲人民币风险敞口的方式 除以上方式以外，受调查企业还补充了对冲人民币风险敞口的方式有各种汇率衍生品、美元储备、赊账等。 六、企业使用人民币结算的困难和障碍 图10按企业所在行业和类型分别划分的跨境人民币结算面临的主要障碍 问及跨境人民币结算面临的主要障碍时，受调查企业全体中（未在此列出），约六成认为“政策复杂”是主要障碍，四成以上认为困难在于“法律法规的兼容性”和“资本流动障碍”，近三成认为“投资范围受限”，而二成认为“风险对冲的衍生品工具不足”。此外， 部分企业认为客户不愿意以人民币结算、美西方制裁等因素也是跨境人民币结算面临的障碍。 如图10(a)至(c)所示，对比从事不同产业的企业对该问题的回答发现，从事第二、三产业的企业对跨境人民币结算面临障碍的排序与受调查企业总体一致；从事第一产业的企业对法律法规的兼容性的担忧相对于对资本流动障碍的担忧略微大于主营其他行业的企业。如图10(d)至(f)所示，对比不同类型企业对该问题的回答发现，民营企业、外资企业对跨境人民币结算面临障碍的排序与受调查企业总体一致；国有企业对法律法规的兼容性的担忧相对于对资本流动障碍的担忧略微大于其他所有制企业，而对资本流动障碍的担忧相对于对法律法规兼容性的担忧而言较小。 图11目前使用人民币进行跨境贸易结算的主要风险和困难（可多于一项） 图11显示，791家受调查企业认为“交易对手不愿意用人民币”是目前使用人民币进行跨境贸易结算的主要风险和困难，其中504家企业认为该困难与去年同期相比不变，183家认为困难较去年同期增大，104家认为困难较去年同期减小；559家认为“人民币汇率波动”是目前使用人民币进行跨境贸易结算的主要风险和困难，其中297家企业认为该风险较去年同期增大，142家认为风险与去年同期相比不变，120家认为风险较去年同期减小。 图12目前使用人民币进行跨境直接投资的主要风险和困难 如图12，问及目前使用人民币进行跨境直接投资的主要风险和困难，排名靠前的两个仍然是“交易对手不愿意用人民币”和“人民币汇率波动”，受调查企业认为这两项风险/困难与去年同期相比的变化的主观感受与图10基本一致。 图13显示，在人民币业务方面，受调查企业需求和期望从大到小排序包括“希望政策更加支持企业跨境使用人民币”、“希望增加人民币进行跨境贸易结算或投资”、“希望人民币资金进出境更加便利”、“希望政府提供更细致的政策解读”、“希望政策具有持续性”、“希望更多上下游企业的合作银行加入CIPS”和“鼓励外资商业银行在国内直接开人民币账户”。 图13在人民币业务方面企业的特定需求或期望 七、跨境人民币结算的金融服务 图14跨境人民币业务主要合作银行 如图14，超过85%的受调查企业跨境业务主要合作银行是境内中资银行，5%左右是中资银行境外机构，不到5%为境外本地银行，不到4%为跨国银行。而影响选择人民币业务合作银行的因素主要有“长期良好的合作关系”、“交易处理的时效”、“交易成本”、“一站式业务解决方案”、“服务态度”和“融资报价”（图15）。对于关于人民币跨境结算业务的更多信息，超过七成的企业选择“跨境人民币结算解决方案”和“人民币跨境支付服务”，逾四成企业选择了“相关政策的解读”和“银行的专业服务”（图16）。 图15影响选择人民币业务合作银行的因素 图16感兴趣获得人民币跨境结算业务哪方面的更多信息（可多于一项） 八、企业跨境人民币结算展望 图17下一季度使用人民币结算计划 如图17，谈及下一季度（2024年二季度）人民币结算计划，近八成企业没有增加人民币结算金额的计划，近一成企业计划至多增加10%的人民币结算金额，9%的企业计划增加10%~50%的人民币结算金额，2%计划增加50%~100%的人民币结算金额，没有企业计划增加一倍以上的人民币结算金额。 第二部分人民币国际化的主要亮点与短板 一、基本特征 问卷调研结果显示，从企业的角度，当前人民币国际化呈现企业参与广泛，使用场景多元，使用动机积极，政策支持有力等亮点，同时也存在特定业务参与比例失衡、政策复杂性过高、资本流动障碍和风险对冲工具不足等短板。为慎扎实地推进人民币国际化，应进一步策流程、完善法律法规、增强资本流动性、发展风险管理工具、提升金融服务水平等，以突出亮点，补足短板，持续提升企业使用人民币的意愿。 二、主要亮点 根据调研结果，从参与问卷的企业来看，人民币国际化的主要亮点包括： （一）人民币国际化的继续推进具有坚实的基础 首先，从企业所在地区和主要客户所在地区来看，75%以上的受调查企业位于东亚，反映了中国与周边国家和地区的紧密经济联系。中国作为东亚地区的 主要经济体，其货币在区域内的流通和使用具有天然优势。此外，逾四成企业的主要客户在欧洲和北美，从微观角度展现了中国企业参与贸易的广泛性和中国在国际贸易中的核心地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