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商品流动:从对外贸易的角度。如果用进出口总额占GDP的比重来衡量一国经济对外贸易依存度,近30年不同收入水平的国家和地区的外贸依存度变化差别较大。全球外贸占GDP的比重在2009年后逐渐下行,高收入水平国家或地区,1970年后外贸依存度基本处于波动上行趋势,中等收入水平国家和地区,1986年至2008年外贸依存度持续上升,但之后波动下行,高收入国家与中等和低收入国家在2008年之后,外贸依存度呈现不同趋势变化,另外在中等收入国家中,越南、墨西哥在2010年后,外贸总额占GDP的比重呈现与其他主要新兴市场国家不同的上行趋势。2010年后我国与美国、欧洲等主要出口目的地的贸易份额有所下降,而东盟、俄罗斯以及非洲的占比逐渐上升; 美国进口贸易友岸化和近岸化特点逐渐突出;越南向美国、中国和欧盟出口量最多。产品方面,2020年后,我国进口机电产品占比持续回落,上游商品进口回升,新三样的出口占比提升,机电产品出口占比较稳定。 资本流动:宏观及微观视角。从FDI来看,全球FDI占GDP的比重自2007年之后波动下滑,整体与全球贸易的趋势一致,主要由发达国家引领。近年,FDI流入发展中国家的分布明显不均。疫情前,全球外商投资占比的下行,已成为既定趋势,主导因素除了自动化程度的提高、技术进步之后,逆全球化趋势、地缘政治局势的因素影响更重要,这也就使得外商直接投资的碎片化和局部化程度更高。从战略FDI看,2019年开始,流向亚洲国家的战略FDI下降,2021年后略有回升,但幅度较小,相比之下,流向美国和欧洲的战略投资更具弹性。从跨国公司看,自动化和数字技术应用推动的生产本地化促使全球价值链演进的动力机制由成本驱动转向知识和创新驱动,使得全球生产和贸易趋向集中,产业链供应链更短以及地域分布更加集中,大多跨国公司调整其产业链布局,东南亚和南美是转移重点。 产业链变化之对于通胀和方向。疫情后产业链供应链阻塞可以解释约一半的通胀上行,数字技术开启了新一轮科技革命,并走向大规模商业化应用,对全球产业链带来越来越重要的影响。全球产业链正在塑造新的格局,在此背景下,未来有三方面的趋势:区域化趋势愈发加强;数字技术在重塑全球产业链的参与程度明显提高;通胀在全球产业链重构的过程中或发生结构性变化。 风险提示:地缘政治风险超预期,全球经济增长低于预期。 形成全球价值链是全球分工的必然趋势,是跨国制造业企业在全球范围内优化资源配置的结果。我们在专题《身在其中:从产业角度看全球和我国》中,梳理过历史上四次完整的产业链转移,并指出“每一次大规模的产业转移基本都有一个较清晰的‘主题’,科技创新或产业结构调整为条件,由一个或几个相关产业牵动”,“疫情后,目前世界或正在经历第5.5次产业转移,方向在于气候变化和数字化”,在《波动与趋势,如何看大宗商品的超级周期?》中,我们更是将产业链转移与大宗商品超级周期相联系,探求两者之间关系。本篇专题,我们依然从本轮全球产业链重构入手,但更关注产业链自身的变化,落脚于全球通胀并展望未来产业链变化。 1商品流动:从对外贸易的角度 中国对外贸易依存度自2006年之后波动下行,与中等收入国家的整体趋势一致。如果用进出口总额占GDP的比重来衡量一国经济对外贸易依存度,近30年,不同收入水平的国家和地区的外贸依存度变化差别较大。根据世界银行的数据,全球外贸占GDP的比重在1970年至2008年间,从24.98%增长至61.08%,而后受到全球金融危机的影响,在2009年降至52.57%,2010-2011年间在经济恢复下明显反弹,之后至2020年,都维持在52%以上的较稳定的水平,疫情之后在2021年和2022年该比例因为供应链受阻等因素影响又有明显升高。分收入水平看,高收入水平国家或地区,1970年后外贸依存度基本处于波动上行趋势,1970至2008年间的上行态势更加明显,外贸总额占GDP的比重从29.71%上升至61.77%,而后除了2009年外,稳定在60%左右的水平,2021年该比例为60.69%;中低收入水平国家和地区,1986年至2008年(外贸占GDP的比重为65.66%),外贸依存度持续上升,但之后波动下行至2020年的48.08%,2021年和2022年有所回升,中高收入的国家和地区也基本呈同样趋势;低收入水平国家自2008年起,外贸依存度整体波动下行,从59.94%下滑至2020年的46.24%,在2021和2022年略有回升。整体看,高收入国家与中等和低收入国家在2008年之后,外贸依存度呈现不同趋势变化,中等收入国家和低收入国家都有所下滑,这或许与逆全球化趋势有关。就我国而言,1990年后,我国对外贸易依存程度逐渐升高,以人民币来衡量,进出口总额占GDP的比例从1990年的29.46%(其中出口占15.82%),升至2006年的64.24%(其中出口占比为35.36%),之后逐渐波动下行,2006-2014年间,进出口总额占GDP的比重超过40%,其中,2009至2010年间小幅反弹,2015年之后,外贸占比在33%至36%之间,2023年,我国进出口总额占GDP的比重为33.12%(其中出口占比为18.86%)。可见,我国外贸依存度在1990年至2006年间逐渐升高,但之后明显回落。另外值得注意的是,在中等收入国家中,不同国家的外贸依存变化分化情况较大,越南、墨西哥在2010年后,外贸总额占GDP的比重呈现与其他主要新兴市场国家不同的上行趋势。自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以来,包括贸易、资本和人员自由流动在内的全球化进程基本停滞,取而代之的是逆全球化的整体趋势,但同时伴随着产业链重构和科技进步。 图1:全球不同收入国家外贸占GDP的比重 图2:我国进出口和出口占GDP比重变化 从主要贸易伙伴的角度,我国、美国及其他主要地区在近15年都有较明显的趋势变化。 总的来看,2010年后我国与美国、欧洲等主要出口目的地的贸易份额有所下降,而东盟、俄罗斯以及非洲的占比逐渐上升。中国方面,2023年,东盟为我国第一大贸易伙伴,我国与东盟贸易总值为9117.18亿美元,较2022年同期下降4.9%,占我国外贸总值的15.36%,其中对东盟出口5236.74亿美元,同比降低5%,自东盟进口3880.44亿美元,较2022年降低4.8%。从我国与东盟进出口占外贸总额的情况看,疫情之后,占比明显提高,自2022年6月后,稳定在15%以上水平,而2010年,我国对东盟进出口占比为9.84%;欧盟自2020年2月开始为我国第二大贸易伙伴,此前为我国第一大贸易伙伴,2023年我国与欧盟贸易总值为7829.87亿美元,下降7.1%,其中对欧盟出口5012.33亿美元,下降10.2%,自欧盟进口2817.53亿美元,下降0.9%。从我国对欧盟进出口占外贸比重看,2010年为16.13%,逐渐降至2013年13.44%,之后波动上行至2016年14.82%,2016-2019年间,占比稳定在15%左右水平,但之后明显回落,到2023年,我国与欧盟进出口占比为13.19%; 美国为我国第三大贸易伙伴,2023年,我国与美国出口金额同比下降13.1%,进口同比下降6.8%,从外贸占比看,2010年后中美贸易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2010-2014年间,中美贸易较稳定,中国对美进出口总额占对外贸易总额比重在12%左右,2015年-2018年间,中美贸易往来更加频繁,占比升至14%左右,2018年之后,占比波动较大,2019年回落后,全球供应链阻塞影响,2021和2022年占比回升,但2023年占比再次明显回落;日本为我国第四大贸易伙伴,但从占比趋势看,我国对日本贸易占比在2013年之后一直呈波动下行趋势,2023年我国对日进出口占外贸总额的比例为5.36%,较2010年的10%明显下滑。 另外,2007年后,越南逐渐成为我国重要的出口贸易伙伴之一。2023年,我国对共建“一带一路”国家进出口占比提升至46.6%,对拉美地区、非洲地区进出口分别增长6.8%和7.1%。 高标准自贸区网络持续扩大,2023年,《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对15个成员国全面生效,我国还与厄瓜多尔、尼加拉瓜、塞尔维亚、新加坡等多国新签或升级了自贸协定,自贸伙伴已增至29个,与自贸伙伴贸易额占外贸总额比重超过1/3。美国方面,加拿大、墨西哥以及中国是其的最主要贸易伙伴,2000-2017年间,美国出口到墨西哥和中国占美国总出口的比例明显提高,另外出口到越南、印度也有趋势性升高,但到欧元区下滑明显;2000-2017年间,美国从中国、墨西哥和越南进口占比持续提升,但从日本、加拿大的进口占比回落,尤其日本占比回落更加明显。2009年亚太主要经济体对美出口占美国当年进口的36.2%,到2022年上升至39.6%。与2009年相比,年中国的份额下降了2022 2.76%, 日本份额下降了1.53%;越南的份额则增长了3.12%,印度、韩国、泰国也分别增长了1.2%、1.1%和0.6%。美国进口贸易友岸化和近岸化特点逐渐突出。越南方面,向美国、中国和欧盟出口量最多,且对美出口在2018年之后增速明显加快,对中国出口在2016年增速最高,之后表现较平稳;越南从中国和韩国进口量最多,从中国进口在2016-2020年都维持在高位,从韩国进口在2020年之后又明显开始增长。越南出口的主要产品包括电子产品(手机及配件、计算机)、机械设备、纺织服装、鞋类、木材和木制品、车辆及零配件、海鲜及渔业产品、钢铁等。 图3:我国与主要贸易伙伴进出口金额占比变化 图4:我国向主要贸易伙伴出口占比变化 图5:美国向主要贸易伙伴出口占比变化 图6:美国从主要贸易伙伴进口占比变化 图7:越南对主要贸易伙伴出口金额变化 图8:越南从主要贸易伙伴进口额变化 产品方面,2020年后,我国进口机电产品占比持续回落,上游商品进口回升,新三样的出口占比提升,机电产品出口占比较稳定。中国方面,根据IMF的数据,1991-1995年间,低附加值商品出口占比46.43%,中低附加值商品出口占比10.07%,中高附加值商品出口占比为15.6%,高附加值商品出口占比仅为10.48%。但2000年后,低附加值商品出口占比明显回落,高附加值商品出口占比回升,2006-2011年间,低附加值、中低附加值、中高附加值以及高附加值商品的出口占比分别为21.82%、14.25%、26.71%和28.53%。这主要由于国内大量的资本品投资、海外外国直接投资的流入,再加上技术升级改变了出口结构。从趋势上看,近20年,劳动密集型消费品(主要包括服装和玩具)的出口占比回落,资本品和零件(如机电产品)的出口占比显著增长。2019年后,“新三样”(电动载人汽车、锂电池、太阳能电池)的出口占比逐年提升,“老三样”(服装、家具、家电)的出口占比总体回落,2023年,新三样出口占比为4.5%,较2020年提升3个百分点,老三样出口占比为9.2%,较2020年回落0.9个百分点。进口商品方面,最明显的趋势在于,2020年后,机电产品占比持续回落,而上游商品进口回升,2023年,机电产品进口占比为36.3%,较2020年明显回落9.6个百分点,2023年农产品、原油、煤及褐煤进口占比分别为9.2%、13.2%和2.1%,分别较2020年回升0.9、4.7和1.1个百分点。2023年中国出口中间品11.24万亿元,占中国出口总值的47.3%,其中,机电类中间品6.37万亿元,同比增长1.9%;从具体市场来看,中国对日本、墨西哥出口汽车零配件类中间品,对美国、德国出口锂电池类中间品,对越南、印度尼西亚出口平板显示模组类中间品,实现了两位数的增长。同期,中国出口了超1万亿元的纺织类和塑料类中间品,主要为东盟、非洲等地区产业发展提供助力。 2023年中国进口中间品14.29万亿元,占进口总值的79.4%,其中,进口机电类中间品4.41万亿元、能源产品3.2万亿元、金属矿砂1.67万亿元。 图9:主要进口商品占比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