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与前瞻——中国绿色债券市场发展形势探讨

作者：简尚波 邮箱：research@fecr.com.cn 回眸与前瞻——中国绿色债券市场发展形势探讨 摘要 本文主要回顾了2023年中国绿色债券运行情况，并对市场发展前景予以探讨。 相关研究报告： 1.《绿色信用债发行持续萎靡，地方政府债占半壁江山——2023年2月中国绿色债券市场 运行报告》，2023.3.24 2.《支持绿色科技走出国门，为全球环境治理贡献中国智慧— —首只绿色科技创新熊猫债发行引起的思考》，2023.2.13 3.《从市场结构看中国绿色债券市场发展前景》，2023.1.3 4.《一文带您读懂绿色债券评估认证》，2022.10.11 从政策环境来看，中央重视绿色金融发展，明确发出“扩大绿色债券规模”的号召。绿色债券目录管理制度不断改进，提升与国际市场接轨程度。2023年，最高法和交易所出台相关制度推进绿债信息披露建设，加强“洗绿”“漂绿”风险防范；绿标委发布《绿色债券存续期信息披露指南》，首次统一境内绿债存续期信息披露标准，交易商协会牵头编制中国绿色债券指数，绿债市场标准化建设取得新进展。 2023年，绿债发行8388.70亿元。截至2023年底，绿债余额 19866.76亿元，同比增长29.58%，维持快速增长。行业布局方面， 2023年发行绿色信用债集中于金融/公用事业与能源/工业领域，绿色利率债用途涉及绿色交通/新能源/清洁生产/生态保护等领域，对照“碳达峰十大行动”，绿债针对绿色科技创新、碳汇能力巩固提升等诸领域，有待加强支持力度与精度。信用方面，2023年发行绿债评级以AAA为主，近年发行绿债往AA+（含）以上集中现象明显。交易方面，2023年底存量绿债2023年成交近1.5万亿元，结合绿债普遍低收益特征来看，投资者可能注重其相对稳健的保值增值效果。2023年，碳中和债、蓝色债券发行市场有所降温。 展望未来，绿色债券市场前景明朗。扩大绿债规模，需注重潜在、重点市场拓展，针对工业、建筑业等节能减排重点领域绿色低碳发展，生态环境保护，以及绿色低碳领域的科技创新、碳汇能力巩固提升、绿色生态园区建设等加强支持。针对绿债市场信息披露建设，需加强绿债评估认证、推进信息披露标准化与国际接轨，加强以绿债信息披露为抓手的市场监督。同时，我国需要加强跨境绿色债券市场建设，碳中和债券市场在融入碳金融市场体系方面也有待加强与碳保险、碳基金、碳指数等市场联动建设。 绿色债券是绿色金融的重要组成部分，能为绿色项目提供资金支持，进而推动绿色产业相关领域发展，助力经济和社会绿色低碳转型，深入落实“碳达峰·碳中和”等国家重大战略，推动国民经济可持续、高质量发展。本文回顾了2023年我国绿色债券市场运行情况，并针对市场发展前景予以探讨。本文统计的绿色债券，系指贴有“绿色”或“蓝色”“碳中和”标记的绿色债券，排除社会债券、转型债券、可持续发展债券、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 一、绿色债券政策环境：推动市场规范有序发展 中央高度重视绿色债券市场发展，将绿色债券作为绿色金融的重要组成内容。2021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完整准确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做好碳达峰碳中和工作的意见》关于“积极发展绿色金融”明确指出，支持符合条件的企业上市融资和再融资用于绿色低碳项目建设运营，扩大绿色债券规模。 我国针对绿色债券发行准入实行目录制管理，为增强债市对绿色项目支持的精准性不断夯实制度支撑。2015年12月，中国人民银行发布《绿色债券支持项目目录（2015年版）》，为界定绿色债券支持项目范围、规范绿色债券市场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随后，该目录历经反复修订，目前最新版本为《绿色债券支持项目目录（2021年版）》。该版本实现了绿债项目四级分类，进一步实现与国际标准的接轨，根据该版本的目录结构，现行绿债支持项目广泛涉及节能环保产业、清洁生产产业、清洁能源产业、生态环境产业、基础设施绿色升级、绿色服务等六大类项目。 随着绿色债券发行和存量规模的不断增长，如何高效防范“洗绿”“漂绿”等行为风险，推动绿债募集资金用途合理管控的问题日益凸显。2023年，我国加强了针对绿色债券募集资金用途的监管，为抵制绿债发行人“洗绿”“漂绿”等行为夯实制度保障。2023年2月，《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完整准确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为积极稳妥推进碳达峰碳中和提供司法服务的意见》发布，提出了依法审理企业环境信息披露纠纷案件，强调确保资金投向气候友好型绿色低碳项目，切实保护投资者合法权益，维护公平、公正的气候投融资市场秩序；10月，《上海证券交易所公司债券发行上市审核规则适用指引第2号——专项品种公司债券》发布，明确要求“绿色公司债券募集资金应当全部用于符合规定条件的绿色产业、绿色经济活动等相关的绿色项目，包括绿色项目的建设、运营、收购、补充项目配套营运资金或者偿还绿色项目的有息债务”。 2023年度，监管部门深入推动绿色债券市场的标准化建设。2023年11月，绿色债券标准委员会发布《绿色债券存续期信息披露指南》（中英文版），首次统一境内绿色债券存续期信息披露标准。同月，交易商协会牵头研究编制中国绿色债券指数，并于11月24日在绿色债券标准委员会换届暨成果发布会上正式发布。 二、绿色债券市场运行情况分析 （一）发行规模总体上保持稳定，存量规模持续快速增长 2023年，我国绿色债券共计发行8388.70亿元，发行规模总体上保持稳定。从绿债市场占比来看，图2显示，绿色债券发行额占债券（不含同业存单）发行额比重从长期来看呈现上升的变化，从2017年的0.97%波动上升至 2023年的1.85%。 绿色债券发行面额(左轴) 10000 9000 8000 7000 6000 5000 4000 3000 2000 1000 0 亿元 2017201820192020202120222023 图1：绿色债券发行面额变化 资料来源：Wind资讯，远东资信整理 200% 绿色债券发行额同比（左轴）债券发行额同比（左轴） 绿色债券发行额占债券发行额比重（右轴） 3% 150% 2% 100% 50% 1% 0% -50% 0% 2017201820192020202120222023 注：债券统计不含同业存单。 图2：历年绿债、债券发行额增速以及绿债占债券发行额比重变化 资料来源：Wind资讯，远东资信整理 截至2023年底，绿色债券存量为1758只，余额19866.76亿元，以金融债、中期票据、资产支持证券、公司债等券种为主；存量绿债余额占债券（不含同业存单）余额比重为1.41%。从历年绿债余额变化看，2017年以来，历年末的绿色债券余额同比增速维持在10%以上的较快增速，从2017年底的3941.85亿元递增至2023年末的 19866.76亿元，累计增长4.04倍。其中，2023年底绿色债券余额同比增长29.58%，反映绿色债券市场稳步快速扩容。从发行人拥有的绿色债券余额来看，截至2023年底，国家开发银行（1270亿元）、中国银行（900亿元）、中国长江三峡集团（868.24亿元）、中国工商银行（800.26亿元）、交通银行（600亿元）、兴业银行（500亿元）等拥 有的绿债余额，位居723家存量绿色债券发行人的前列，表明政策性和商业性银行、大型能源企业等在通过债券融资推动绿色发展方面发挥重要角色。 其中，商业银行发行绿色债券融资可以转化成信贷产品，支持众多中小企业推进绿色发展或者支持绿色项目建设。以“23浦发银行绿色金融债01”为例，该券截至2023年底余额300亿元，募集资金专项用于直接或间接减少碳排放、减缓气候变化相关领域的绿色产业项目，且符合《绿色债券支持项目目录（2021年版）》要求，截至2023 年9月底，该券募集资金已有112.89亿元投放于绿色产业项目贷款。 金融债中期票据资产支持证券 公司债企业债可交换债 地方政府债短期融资券定向工具 国际机构债项目收益票据绿色债券余额同比增长（右轴） 亿元 25000120% 20000 100% 15000 10000 5000 80% 60% 40% 20% 00% 2017年底2018年底2019年底2020年底2021年底2022年底2023年底 图3：历年底绿色债券余额及结构变化 资料来源：Wind资讯，远东资信整理 此外，截至2023年底，银行间债券市场符合中欧《可持续金融共同分类目录》（简称《共同分类目录》）的存量绿色债券共计219只。中欧《共同分类目录》对中国部分存量绿色债券重新贴标，有助于提升我国绿色项目的跨境投融资便利程度，推动我国绿色债券市场的国际化发展。 （二）绿色信用债集中于金融/公用事业与能源/工业领域，绿色利率债用途涉及绿色交通/新能源/清洁生产/生态保护等领域 2023年，绿色信用债券发行市场按发行额计权的产业结构以金融、公用事业与能源、工业为主，其次包括房地产、材料、信息技术、可选消费等领域，这与2022年绿色债券发行市场的产业结构高度相似。2023年，电子、纺织服饰、机械设备、轻工制造、医药生物等产业领域未见绿色债券发行。 金融公用事业及能源工业房地产材料信息技术可选消费日常消费医疗保健未分类 亿元 9000 8000 7000 6000 5000 4000 3000 2000 1000 0 2017201820192020202120222023 图4：历年绿色信用债券发行市场按发行额计权的产业结构（不含地方政府债、政策金融债）资料来源：Wind资讯，远东资信整理 据Wind资讯统计，2023年绿色政策银行债共计发行460亿元，募集资金用于绿色交通、清洁能源、生态保护与建设、绿色农业、清洁生产、污染防治等领域。2023年绿色地方政府债券无发行案例，2019至2021年，绿色地方债累计发行91.71元，募集资金投向绿色交通、智慧绿色港口、绿色市政、绿色生态环保等领域。 绿色地方政府债绿色政策银行债 亿元 800 700 600 500 400 300 200 100 0 2017201820192020202120222023 图5：近年绿色地方债、绿色政策银行债发行情况 资料来源：Wind资讯，远东资信整理 根据国务院发布的《2030年前碳达峰行动方案》，我国将重点实施能源绿色低碳转型行动、节能降碳增效行动、工业领域碳达峰行动、城乡建设碳达峰行动、交通运输绿色低碳行动、循环经济助力降碳行动、绿色低碳科技创新行动、碳汇能力巩固提升行动、绿色低碳全民行动、各地区梯次有序碳达峰行动等“碳达峰十大行动”。因此比照我国绿色债券的产业分布/投向领域和“碳达峰十大行动”方案来看，针对绿色低碳科技创新、碳汇能力巩固提升等诸领域，绿色债券还有待加强支持力度与精度。 （三）债券评级以AAA为主，近年发行绿债往AA+（含）以上集中现象明显 2023年发行的绿色债券之中，419只有债券评级，债项评级主要集中于AAA、AA+，数量分别占82.82%、15.51%。图7显示，近年绿色债券发行市场评级往AA+（含）以上高等级集中现象较为明显。 400 350 300 250 200 150 100 50 0 只债券只数（左轴）债券只数占比 A-1AAAAA+AAAA-A+ 90% 80% 70% 60% 50% 40% 30% 20% 10% 0% 图6：2023年度发行绿色债券发行时信用评级状况（剔除无债项评级的样本）资料来源：Wind资讯，远东资信整理 A-1AAAAA+AAAA-A+ 100% 90% 80% 70% 60% 50% 40% 30% 20% 10% 0% 201420162017201820192020202120222023 图7：历年发行绿色债券发行时信用评级分布（按发行只数计权，剔除无债项评级的样本）资料来源：Wind资讯，远东资信整理 截至2023年底，存量绿色债券共计1758只。其中，11只绿色地方政府债有10只为AAA级，碳中和债“21湖南债90”无债项评级；19只绿色政策银行债无评级，以国家开发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