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进一步做好乡村振兴票据有关工作的通知》点评：乡村振兴票据市场扩容蓄势待发，重在精准高效支持

作者：简尚波 邮箱：research@fecr.com.cn 乡村振兴票据市场扩容蓄势待发，重在精准高效支持 ——《关于进一步做好乡村振兴票据有关工作的通知》点评 近日，为深入贯彻《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做好2023年全面推进乡村振兴重点工作的意见》，认真落实央行等五部门《关于金融支持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建设农业强国的指导意见》，持续推动债务融资工具支持乡村振兴发展、助力农业强国建设，中国银行间市场交易商协会（下称“交易商协会”）发布《关于进一步做好乡村振兴票据有关工作的通知》（下称《通知》），提出了——支持乡村振兴重点领域，助力建设农业强国；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促进农业农村可持续发展；延伸乡村振兴领域金融服务，严格防范有关金融风险；加大乡村振兴票据宣传力度，强化乡村振兴考核激励等四项政策。 交易商协会曾于2022年6月发布《关于做好2022年度乡村振兴票据有关工作的通知》，乡村振兴票据重点支持粮食生产和重要农产品供给、现代农业基础支撑等领域。比较来看，交易商协会此次发布的《通知》关于支持乡村振兴的重点领域似乎有所收窄，更加强调聚焦重点和关键领域，推进债市对各领域融资切实支持。 表1：2022及2023年度乡村振兴票据市场支持重点领域 2022年支持重点领域 2023年支持重点领域 粮食生产和重要农产品供给（包括高标准农田建设/粮 食流通收购加工等） 加大粮食和重要农产品生产支持 现代农业基础支撑（包括农业生物育种项目/农机装备企业/国家农业高新技术产业示范区等） 强化高标准农田和水利基础设施建设融资 乡村产业可持续发展（包括农产品加工/乡村休闲旅游/农村电商/新能源发电/农村双创园区等） 持续加强种业振兴金融支持 推进乡村建设（包括乡村道路/供水/电网等） 加大现代设施农业和先进农机研发生产支持力度支持农产品加工流通业做大做强 资料来源：中国银行间市场交易商协会，远东资信整理 本文针对《通知》所提的首项政策“支持乡村振兴重点领域，助力建设农业强国”，选取部分要点做述评如下。 一、支持粮食生产，需强调“产能提升”、正视结构矛盾 《通知》指出，围绕新一轮千亿斤粮食产能提升行动、玉米单产提升工程和吨良田创建，支持粮食生产企业发行乡村振兴票据用于扩大产能、设备改造、技术升级等融资需求；聚焦大豆、油料、生猪生产和“菜篮子”工程，支持涉农企业发行乡村振兴票据满足经营发展和采购周转资金需求。 近年我国粮食产量呈现波动性变化。图1显示，2015至2017年粮食产量保持平稳，2018年受天气因素和粮食 播种面积减少（农业种植结构调整优化原因）等影响而明显减产，2019年以来实现持续增长。图1同时表明，2015年以来，我国每年粮食产量保持在6.5亿吨以上。 70000 粮食产量（左轴）粮食产量同比 万吨 4% 3% 2% 65000 1% 0% 60000 201420152016201720182019202020212022 -1% 图1：近年我国粮食产量变化 资料来源：Wind资讯，远东资信整理 我国现有粮食产能较发达国家差距明显。2021年，我国人均粮食产量达到483.5公斤，即使不考虑进口补充和充裕库存，人均粮食产量也能超过国际公认的400公斤粮食安全线。但与阿根廷、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人均 粮食产量超过1000公斤的国家比较，我国粮食产能还有较大提升空间。 小麦 996 稻谷及大米 619 4.21% 大麦 576 3.92% 薯类 0.0407 0.00% 其他 311.9593 2.12% 6.78% 高粱 1014 6.90% 玉米 2062 14.04% 大豆 9108 62.01% 图2：2022年我国粮食进口结构（按产量单位：万吨统计） 资料来源：中国海关，远东资信整理 除了粮食产能有待提升之外，我国粮食还存在结构性短缺矛盾。最近两年，我国分别进口粮食1.36亿吨、1.47亿吨，进口结构以大豆、玉米、高粱、小麦等为主，粮食结构性短缺反映优质大豆等饲料粮自给不足、农民种粮积极性不高等问题。这表明，我国粮食已基本实现自给。其中，2022年我国粮食进口量（1.47亿吨）与粮食产量（6.87 亿吨）比值约为1:5。 总之，针对耕地面积减少、人口数量平稳增长、农业劳动力结构性短缺（农民工进城务工影响）、国际经济局势复杂、粮食自给能力有待继续改善等现实，乡村振兴票据需要注重对粮食生产企业的精准支持，建议重点支持有助于粮食产能提升和改善结构性矛盾的粮食生产企业，包括支持具有产粮挖潜增收重要示范效应的农垦企业，以及优质大豆、玉米等饲料粮领域重要加工企业、科技企业扩大产能/设备改造/技术升级等，努力维护粮食生产的安全和稳定局面。 农垦系统是粮食挖潜增收的“国家队”，农垦系统对于粮食单产提升具有很强的带动效应。从近期实践来看，乡村振兴票据债券市场支持农垦系统的类似案例包括：全国首单农垦类企业乡村振兴债务融资工具——安徽省农垦集团有限公司2021年度第一期超短期融资券（乡村振兴）发行，全国农垦系统首单绿色超短期融资券（专项乡村 振兴）——广西农垦集团有限责任公司2023年度第二期绿色超短期融资券（专项乡村振兴）发行等。 二、支持种业振兴，需着力培育种子科技高精尖企业、推进基础与应用科技研发 《通知》关于“持续加强种业振兴金融支持”提出，支持乡村振兴票据用于满足国家种业基地和重点企业融资需求，持续加大对生物育种重大项目、国家育种联合攻关和畜禽遗传改良计划的金融支持力度；支持发行乡村振兴票据满足育种研发、种子（苗种）繁殖、精深加工、推广销售等全链条融资需求，助力“育繁推一体化”发展。 种子科技创新是推进乡村振兴和农业强国建设的重要抓手。“种业”号称“农业芯片”，对于提升粮食和农产品产量和质量、确保国家粮食安全具有高度重要性。2021年7月，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二十次会议审议通过的《种业振兴行动方案》强调，要把种源安全提升到关系国家安全的战略高度，集中力量破难题、补短板、强优势、控风险，实现种业科技自立自强、种源自主可控。《种业振兴行动方案》提出了实施种质资源保护利用、创新攻关、企业扶优、基地提升、市场净化等五大行动。 我国拥有约6400家持证种子企业，但注册资本在1亿元以上的只有384家，种子企业市场销售额占全球比重仅10%。欧美国家种业公司凭借起步早、种质资源丰富、技术工艺领先和成熟一体化经营模式，占据着国际种业市场大部分市场份额。总体上，我国种业振兴还处于起步阶段，距离实现种业科技自立自强、种源自主可控目标要求还有显著差距。 种子科技研发具有高度复杂性，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开展大量的实验和观察，经受自然环境等因素影响，而且需要有完善的知识产权等制度保护。中国科学院遗传与发育生物学研究所研究员傅向东认为，我国与发达国家在育种上的科技差距主要体现在基础科学研究上，特别是功能基因的挖掘和基因编辑技术的创新上（参见：齐芳，中国的育种科技差距在哪里，光明日报，2020-12-8）。 本文认为，由于我国种子科技基础研究实力不强，而应用研究对于基础研究具有依赖性。对于乡村振兴票据支持种业振兴，建议大力培育和发展种业领域高科技企业，支持优质企业以自主研发或参与产学研平台合作等方式，推进种子领域基础研究，及其与应用研究相结合，促进种业领域“育种-繁殖-推广”一体化发展。此外，种子领域知识产权保护等外部环境建设有待大力推进。 三、支持设施农业和先进农机，需注重挖潜增效、优化经营模式 《通知》关于“加大现代设施农业和先进农机研发生产支持力度”指出，依托设施农业现代化提升行动，支持乡村振兴票据用于粮食烘干、设施农业生产、农产品产地冷藏、冷链物流设施、畜禽规模化养殖和屠宰加工、水稻集中育秧中心、蔬菜集约化育苗中心等领域；支持融资租赁企业发行乡村振兴票据稳妥开展农机装备融资租赁业务，促进先进农机装备推广应用。 设施农业是在环境相对可控条件下，采用工程技术手段，高效生产动植物的一种现代农业方式。发展设施农业有助于克服传统农业局限性，促进农业高产、高质、绿色发展，这对于缓和我国耕地资源紧缺矛盾具有积极意义。近年，我国不断出台新政促进设施农业规范发展，其中：2008年，农业部发布《关于促进设施农业发展的意见》；2019年，自然资源部、农业农村部联合印发《关于设施农业用地管理有关问题的通知》，以促进用地管理改进与规范。农业农村部最新数据显示，我国设施农业面积达4270多万亩，占世界设施农业总面积的80％以上。 我国设施农业虽总体规模优势突出，但距离农业强国建设的“供给保障强、科技装备强、经营体系强、产业韧性强、竞争能力强”目标还有明显差距，我国设施农业部分地区设备陈旧、高科技依赖进口、单体规模化程度不高 （以小规模农户分散经营为主）等问题有待改善，在推进农业机械化、科技化（包括数字化）、绿色化、标准化、高端化方面还有很大提升空间。 鉴此，为增强乡村振兴票据市场针对设施农业和先进农机的支持，建议债市监管部门与地方政府及其科技、经信等部门协同，遴选农业机械化、数字化、绿色化等领域的优质企业，促进债市对其精准有力支持；有关部门需要深化政策宣传，增强优质企业申报债券融资积极性。同时，促进乡村振兴票据市场支持设施农业和先进农机，还需我国农业领域深化“适度规模化”经营。近年来，我国耕地流转规模加大，经济发展日趋活跃，农业经营单位等新型经营主体蓬勃发展，农业生产向规模化和专业化方向发展，未来该势头还需加强，从而扩大设施农业及先进农机应用空间及其服务乡村振兴和农业强国的能力，进而推动设施农业和先进农机领域优质企业融资需求与乡村振兴票据市场供给精准对接。 四、研究引申：乡村振兴票据市场潜力显著，需注重精准高效支持 随着全面脱贫攻坚任务的胜利完成，2021年我国进入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新阶段，交易商协会于2021年3月研 究推出乡村振兴票据。据交易商协会消息，截至2023年2月末，我国共有131家企业发行乡村振兴票据1500多亿 元，发行额占公司信用类乡村振兴债比重超7成，支持项目覆盖27个省级区域，重点支持农民就业增收、农业现代化、乡村产业发展、乡村建设等项目，形成良好示范带动效应。 本文整理的Wind资讯数据显示，截至2023年6月末，乡村振兴票据（统计范围涉及短融、中票、定向工具券种）累计发行205只、1668.02亿元。其中，2023年上半年发行120.72亿元，同比下降64.75%，较2021年同期下降74.04%。再结合我国乡村振兴和农业强国战略目标与当前实践来看，我国乡村振兴票据市场潜力还有待大幅释放。展望未来，乡村振兴票据市场的高水平建设和高质量发展，需要强调对于落实乡村振兴、农业强国战略相关优质市场主体的精准、高效支持。 1200 一般中期票据（贴标乡村振兴）超短期融资债券（贴标乡村振兴）一般短期融资券（贴标乡村振兴）定向工具（贴标乡村振兴） 乡村振兴票据发行额同比(右轴） 亿元 0% 1000 -10% 800 600 400 200 -20% -30% -40% -50% -60% 0 2021 2022 2023H1 -70% 图3:乡村振兴票据市场发行市场变化 注：本图统计的银行间市场贴标乡村振兴票据产品包括短期融资券、中期票据、定向工具。资料来源：Wind资讯，远东资信整理 【作者简介】 简尚波，上海财经大学政治经济学专业硕士，远东资信研究与发展部高级研究员。 【关于远东】 远东资信评估有限公司（简称“远东资信”）成立于1988 年2月15日，是中国第一家社会化专业资信评估机构。作为中国评级行业的开创者和拓荒人，远东资信开辟了信用评级领域多个第一和多项创新业务，为中国评级行业培养了大量专业人才，并多次参与中国人民银行、国家发改委和中国证监会等部门的监管文件起草工作。 远东资信资质完备，拥有中国人民银行、国家发改委、中国证监会、中国银行间市场交易商协会和中国保险资产管理业协会等政府监管部门和行业自律机构认定的全部信用评级资质。 远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