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人公司猎户星空傅盛ChatGPT23-05-11 傅盛的狗出名了,那只名叫“三万”的狗,证明了ChatGPT的强大——这个去年11月推出的聊天工具,有了逻辑推演能力。 2月13日晚间,傅盛询问ChatGPT,猜猜为什么自己养的狗叫“三万”。ChatGPT回答,可能是因为它在宠物医院治疗骨折手术花费了3万元钱,所以取名叫“三万”。 当晚11点,傅盛兴奋地给王小川打电话:“小川,这东西(ChatGPT)有推理能力。”“是啊,我也觉得有推理能力。”王小川回答。 “我是最不相信AI能超越人的,今天我彷徨了。”当晚,傅盛在微博感慨道。傅盛的好奇心旺盛地滋长,他还问过ChatGPT以下问题: 老鼠能不能吃掉一头大象?穿山甲能不能穿透钢板? 如果把大象放进冰箱,要分几步? 傅盛甚至完全依赖ChatGPT写出了一段贪吃蛇代码,还调试出了一个“个人助理”的程序。其实他都已经20多年没编程了。 傅盛早在2016年就宣布AllinAI,并投资了机器人公司猎户星空。过去几年,他遇到最大的问题是,机器人能解决99%的问题,但最后1%的问题解决不了,因为服务机器人要求100%的能力,换句话说,要智能。 “因为服务机器人一天递送200次,你99%都满足了,比如1%出问题,迷路一两次,那就没法用了。”傅盛强调。就连女儿都朝他抱怨:“爸爸做的是人工智障。”因为机器人回答不了女儿千奇百怪的提问。 等了六年,ChatGPT让傅盛看到机器人的天花板被打开了。语义理解从60分提升至90分甚至99分,机器人行业从“人工智障”真正变成人工智能。 《沸腾新十年》一书中写道,傅盛缺乏安全感,多年巨头间的争斗,尤其是和360周鸿祎的恩怨情仇,让他始终走在边缘创新和进化认知的道路上。 但回头看,傅盛走过的那一段所谓的“弯路”,其实是走得早了点儿。不过现在,他等到了。傅盛的精彩观点如下: 1.OpenAI走的路,其实是让神经网络学习文本之间的关系,你也不用教它,这有点像学母语。 2.未来大模型会朝着两个方向走,一个叫大公司核战争,大公司造出来一个爱因斯坦,或者是一个马斯克;另一个则是平民化的大模型,在场景上寻求突破。 3.技术的确有难度,但并非像天堑一样不可逾越,本质上更多还是训练的活,数据集的训练。 4.2017年和2018年,我一度觉得美国互联网创业已经没什么机会了。现在,突然感觉互联网这一波我们落后了,不仅是大模型方向,是整个生态方面,整个业务开发者的思路全都落后了。 5.ChatGPT本身是一次交互革命,这是科技史上第一次机器围着人转,以前我们都是人围着机器转。OpenAI走学母语的路线 Q:你说的“三万”那个故事,我听很多人讲过,他们说的都是,“我有一个朋友”…… 傅盛:有的不是我朋友也这么说。因为(2月13日)我发了微博,第二天还上了微博的热榜。 Q:你从GPT-3.5的时候就开始在用,到了GPT-4有什么进步?傅盛:它的推理和逻辑更强大了。GPT-4和GPT-3.5最大的不同是,复杂程序的准确率比较高。实际 上“贪吃蛇”代码并没有在GPT-3.5上面调出来,在GPT-4上,就直接调出来了,还加了公众号新价值人最高分、最低分以及一些特效什么的。当然中间也有错误,交互几次,它就调好了。 我20多年没有接触过编程环境,我给自己的目标就是不看任何网上的资料,不请教任何同事,我要独立重新掌握一门语言。ChatGPT还建议我不要用iPad。为此,我重新用上了Mac电脑。它告诉我怎么用命令行,我才知道sudo命令,一点点地装起来。 Q:你之前说过,不太相信AI能够超越人类,但ChatGPT出来后,这个想法松动了。傅盛:不是松动,而是直接就觉得可以了。 以前,我也做NLP(自然语言处理),最多的时候投入一个快100人的团队,那些大公司投入就更多了,上千人,但都做不动了。 我有一个内部演讲,认为语义理解实际上是人工智能的一个皇冠。图灵在1950年提出了图灵测试,定义人工智能的对话能力,只要人机对话能够骗过人,你就通过图灵测试。现在来看,ChatGPT肯定是通过了。 Q:行业特别是大厂,投入了很大的精力做人工智能的研究,为什么没想到用大模型的方式来解决?傅盛:不是没想到,是不相信。 语义理解分成两条路,其实绝大部分选择的都是第一条路,比如最早百度做搜索,谷歌做搜索。第一条路就是我们学外语的方式,语言学里的,标好主谓宾,然后切词,做知识图谱,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一开始问题量不是特别大的时候,能得到还不错的回答。 比如,我们去问淘宝客服,因为你意图比较明显,你就是来退订单,只要有“退订单”三个字,哪怕其他词,系统都不理解,只要“退订单”一出现,关键词加强,然后就用各种策略就能够满足一部分应用。 OpenAI走的路,其实是让神经网络学习文本之间的关系,你也不用教它,这有点像学母语,就像一个 小孩儿,你天天丢在旁边,不用刻意教他,到了三岁他就会开口了。他听了足够多的时候,他就会了。 Q:这是人类的学习模型。 傅盛:只有OpenAI还觉得这条路可以走通,而且ChatGPT前几个版本其实并不成功。很重要一点,他们发现了有一些地方已经有不错的信号。 但OpenAI每次试的成本也很高,1000多万美元训练一次,训练完以后效果不一定比上次还好,你又得重新调整。我经常说,一按钮就是1000万美元,过两个月再看一下,效果不好,再来一次,又1000万美元。 你说大厂哪个部门经理能经受起这样烧预算,烧完还不一定比前一种好。毕竟传统的知识图谱什么都能回答,但你这边2000万美元烧进去,一看效果,还不如前面的回答,你就被Fire(解雇)了。Q:这是一个一把手工程。 傅盛:对。除非一把手说我必须这么干,你们死也死在这。任何一个大公司体系下的人,就算是VP级,你也很难跟老板交代。尤其老板没有技术信仰的时候。OpenAI总共烧了20亿美元才出的效果。国内我还有一个判断,未来的大模型会朝着两个方面走。一个叫大公司核战争——大公司的目标是造 出来一个爱因斯坦,或者一个马斯克,所以他们会不断加码,核战争开始了,谁没有个自己独有的大模型,就要被淘汰。另一个则是平民化的大模型,这一两个月看的就非常清楚了。为什么是1000亿参数,没人说得清楚。 可能在某一个专业领域500亿就可以。我不需要爱因斯坦,就像博物馆讲解的产品,100亿参数都可以。所以大家都在场景上寻求突破,所以这一个也是有可能的。 我们可能走这条路,我们从去年底开始推进与机器人的结合,近期会出产品,具体做法不能说太多。我相信一定有大量的人做“平民化大模型”。 未来,我们整个终端都会发生变化。没准微软明年就出款手机,这个手机没准就抛弃了过去所有的界面和AppStore。可能微软先颠覆谷歌,然后就准备搞苹果了? Q:之前在移动互联网的浪潮当中,其实我们体现出了模式创新的能力,但现在一下就把你原来的模式覆盖掉了,因为底层变了。 傅盛:大家都在比文心一言和ChatGPT的差距,但不能这么比,大模型牛的是它的逻辑,首先我问了这么多问题,它几乎没有一个问题会说,听错了,不理解,然后输出的答案是高度可控的。 为什么ChatGPT是跨时代的?以前可能正确率是99%,现在,你会觉得ChatGPT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也是挺好的。 来源:视觉中国 百年未遇之生产力大变局 Q:我们经常会在某一个浪潮来了之后,听到产业重构这样的话,之前区块链、元宇宙,这次不太一样? 傅盛:我认为这是区块链、元宇宙没法比的,连移动互联网都没法比。 ChatGPT本身是一次交互革命,这是科技史上第一次机器围着人转,以前我们都是人围着机器转的,我们最早用电脑就得去学盲打,后面学鼠标。 即便在苹果手机时代里面,你得去学哪个界面怎么用。乔布斯说过,每一次交互变革都是一次产业的巨大的改变机会。苹果已经抓住过两次,一个是苹果-1电脑Macintosh,带来了图形界面,接下来是iPhone。 再接下来是语音了,这也能理解为什么Siri那么早就上线了,乔布斯最后心心念念的就是Siri。交互本身就会让很多行业发生巨大变化,但一定是双重叠加,一定是个生产力革命。 Q:就是比移动互联网更底层,更底座。 傅盛:如果从底层来说,我觉得它更像蒸汽机。蒸汽机的出现,是第一次让人类额外获得了动能。以前我们叫热能变成动能的一个范式转换。 ChatGPT第一次把电能变成通用的人工智能,就相当于你掌握这种能力以后,你就到处都是人口,人口的意义不就是除了人本身的意义,就是劳动力嘛!这是社会生产力变革。 生产力革命是因为ChatGPT有了逻辑,有推理能做决策,很多决策它可以帮我们做。就等于一家公司如果用好了ChatGPT,你可以有1000个助理,10000个助理。只要你想清楚需求在哪,你能很快去使得公司效益提升。这是生产力的提升。 我觉得互联网更多像生产关系的改变,它是信息重新链接生产关系,以前我从中间商买东西,我现在从淘宝上买,厂家直销。互联网就是信息效率,生产关系发生变化。今天ChatGPT不一样,它是直接 产生生产力。以前老板得雇10个人干活,现在雇2个人,有8个是ChatGPT。所有行业都应该以生产力的模式重新组织企业结构。 Q: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变化一定是交互的,生产力的改变到一定程度,它还会重构生产关系。 傅盛:生产力范式发生变化,生产关系需要重新适应,所以整个社会的变革就会非常明显,只要有脑力劳动的行业,都要被重构。 很多技术路线也会改变,比如自动驾驶。以前是人教车规则,你给它了很多规则,总结了很多规则,你认为它能应对所有情况。其实,最后就剩1%、2%过不去。跟语义理解也一样,最后百分之几过不去。 但现在,可能自动驾驶你不用做了,你只要给他足够多的数据、摄像头的数据,然后把司机的动作和数据关联,车自己去学了。有一天你可能一个没注意,它就会自动驾驶了。 今天我才回过头想,为什么当时特斯拉不要激光雷达,不要毫米波雷达。 Q:苹果用Siri来交流,再加上刚刚说特斯拉一直用摄像头获取信息的方式,隐含了领先的头部科技公司,其实它对未来的判断,还是比较准的。 傅盛:大公司永远是对科技前沿最了解的。当年苹果的鼠标不就是从施乐公司抄袭过来的?鼠标也是 一种交互的过程。大公司永远是最早发现机会的那一个,但会错过时机。 Q:这一轮我们看到中国科技圈出现了很久没有出现过的这种亢奋,技术人才的流动性一下子就变快了。 傅盛:好多人都是在做大模型。我个人的看法,我觉得这一波创业公司做大公司定义的OpenAI很难,这个东西就是一步先,步步先。美国跟中国的大模型的距离差别,我估计也就一两年。 大公司资金丰厚,中国其实库存了不少算力A100芯片,我不认为算力是回事,但是可能大家会忽略一件事叫商业化,大公司商业化是天然的,就像互联网巨头,他是拿着一年几百亿元的利润去打仗。 大家水平都差不多的情况下,商业化能力很关键,大厂本身就有这么大的基础,然后持续地跟你这样耗。大厂的人才厚度还有招人的能力,大家不要低估了。 然后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说实话,我做人工智能之后,真不觉得技术人才是决定性的,知识普及非常快。 我们做AI很激烈的时候,团队关键成员被挖走,想了半天没招,我就自己带团队,天天给他们开会,买人工智能的书看。 模型搭得差不多的时候,我就说,这好像跟做杀毒差不多。有人就说,老板,你不懂不要乱说。我说,杀毒就是弄个特征码发出来,你在这来一堆数据训练一次发出去,最核心的是快。 它有Know-How,技术的确有难度,但这个东西就是摸爬滚打,没有像天堑一样不可逾越,今天有几个开源技术以后,它本质上更多的还是训练的活,数据集的训练。 Q:我们上次交流的时候说过一个观点,“互联网已死,没有创新”,但这次不一样。 傅盛:我一度觉得美国互联网APP创业已经没啥机会了。2017年和2018年就形成了这种看法,因为我们很早就做海外。 现在整个被重构了。前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