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往常一样做生意不再是土耳其的选择

欧盟与土耳其的关系正面临前所未有的紧张局势，双方关系的历史充满了僵持不下的争议和相互指责。自7月15日未遂政变后，土耳其政府及总统将欧洲的反应视为不够同情，并将其对土耳其的批评视为反土耳其的本能反应。每天的紧张情绪都在加剧，从政治辩论到重新引入死刑、举行关于加入过程的公投（所谓的“脱欧”）、重启加入上海合作组织（SCO）的想法，以及最新的欧洲议会决议，土耳其的高层已明确其对欧盟的立场：除非接受其条件，否则游戏结束。现在是欧盟决定其未来的时刻。

欧盟内部对于土耳其挑战的看法存在分歧，但所有人都认为这是首要优先事项。从巴黎、柏林或海牙的角度看，一个愤怒的土耳其可能引发新的难民危机，增强国内极右和民粹力量在各自选举中的影响力。对中东欧国家而言，一个愤怒的土耳其可能导致北约内更多紧张关系，这只会让普京感到自己处于优势地位。此外，塞浦路斯冲突仍未解决，一个民族主义的土耳其可能会进一步加剧中东的不稳定。整个欧盟南翼对此表示关注。经济关系从未如此紧密，欧洲大型企业（包括汽车、纺织、保险和银行业）在土耳其大量投资，而小型和中型企业也是如此。据《土耳其通往繁荣之路2023》报告，欧盟在土耳其经济成功上拥有重大战略利益，而欧盟是土耳其的主要贸易伙伴。因此，许多欧洲力量将继续避免灾难性局面的发生，但可能无法对抗那些推动相反方向的力量。

欧盟有四个选项：等待观察；提供更多激励；说“够了”；或采取一种既原则又务实的方法。考虑哪种方法最有效以及如何实施时，欧盟应预见土耳其对决定的反应、风险及其控制潜在损害的方式。欧盟的传统选择是“等待观察”，即相信时间可以解决几乎所有问题。一些欧洲政治家私下里希望土耳其单方面退出谈判桌，然后如果形势恶化，土耳其将成为唯一的责任方。然而，土耳其可能会通过不断测试界限来回应欧盟的消极态度。时间可能无法治愈伤口，而感染的风险显而易见。

第二个选项可称为怀旧的理想主义。为了使谈判进程重回正轨，欧盟可以提供更多的激励措施。然而，这种策略成功的可能性有限。它需要一个愿意留在欧盟的土耳其政府，以及足够吸引人的激励措施。换句话说，开放谈判过程的第23章和第24章（司法和基本权利）不会产生影响。土耳其想要的是对叙利亚的全面支持以及欧洲在打击Gülenists和PKK支持者方面的合作。而欧盟似乎没有这样的胃口。因此，在欧盟决定探索激励措施回应的情况下，欧盟应该意识到一个主要风险：这可能被误解为软弱的迹象，特别是如果新提议未能满足土耳其的期望，或者是在土耳其发出威胁之后。

第三个选项是告诉土耳其“够了”。支持者会认为欧盟应该停止谈判过程，而不是等待土耳其主动行动。甚至有人呼吁制裁。风险显而易见：埃尔多安不会公开撤回，而是会升级局势至少一段时间。之后，欧洲可能会成为任何土耳其面临的任何问题的替罪羊，无论是经济危机还是安全状况恶化。最终，欧洲内外都会受到后果的影响。短期内，土耳其会报复，至少是为了验证欧盟立场的稳固性。难民是欧洲的阿喀琉斯之踵。引发小规模危机可能就足够了。在向欧洲挥拳之前，欧盟应该思考是否具备抵抗土耳其压力的能力。

第四个选项，原则上的务实主义，植根于欧盟的全球战略。这种回应基于两个前提：传统的扩大化过程不再适用，同时，与土耳其爆发危机会使欧洲在未来几个月变得更加脆弱。正如Sinan Ulgen在Politico的文章中所讨论的，继续假装土耳其加入可能是更好的选择，但在没有任何替代方案的情况下突然中断是更糟糕的情况。欧盟的回应仍应坚持促进民主价值观和法治的原则，并保持欧洲对准备参与这一共同事业的人开放。然而，务实的欧洲会利用时间和信息的优势，努力更好地理解对方的核心利益，与安卡拉政府圈内的同路人以及土耳其商界建立桥梁，寻找摆脱难民交易陷阱的方式，并识别主要风险、规避途径和应对几乎不可避免危机的应急计划。要实现这一策略的成功，我们需要一个团结、灵活和敢于承担风险的欧洲，以及土耳其更加理性决策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