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定收益专题报告：区域贸易协定和贸易“朋友圈”的新变化

证 券 研2024年04月02日 究 报区域贸易协定和贸易“朋友圈”的新变化 告—固定收益专题报告 分析师：黄海澜S1050523050002huanghl@cfsc.com.cn 投资要点 相关研究 固定收益研究 WTO自设立以来对降低关税壁垒、维护多边贸易公平起到了重要作用，1996-2001年基于贸易额加权的WTO成员国最惠国关税水平自7.1%降至3.7%，考虑到除最惠国制度之外的区域性关税优惠政策，这一加权平均关税水平自6.8%降至2.5%。但随着区域贸易协定的逐渐增多，以及迄今为止上诉机构的持续瘫痪很大程度上削弱了WTO的约束力，WTO对全球贸易的影响力正在趋于下降，这也是CPTPP等超大型区域贸易协定诞生的一个历史背景。 按照涉及经济体GDP的全球占比来看，RCEP、USMCA、欧盟和CPTPP是目前全球最大的几个区域贸易协定。RCEP成立以来整体出口的全球占比变化不大，分国别来看，RCEP在欧美进口中的份额下降，主要受欧美双边贸易占比上升影响。从RCEP内部来看，中国与RCEP国家之间贸易差额自条约生效以来上升，在中国出口中RCEP国家占比变动不大，而在中国进口中RCEP国家占比下降。CPTPP成立以来整体出口的全球占比变化不大，分国别来看，CPTPP（不含英国，下同）在美国进口中的占比提升，在欧盟进口中的占比小幅下行，在中国进出口中的占比均有小幅提升。 总的来看，RCEP与CPTPP主要是在原本贸易占比较高的贸易伙伴之间缔结条款，有利于降低区域内贸易成本，加强区域内分工协作，但对于区域外的贸易关系影响不大。美欧中贸易伙伴构成的变化则对区域贸易影响较大，美国贸易伙伴从中国转向欧洲、加墨、越南、印度、韩国等国，欧洲贸易伙伴中美国占比提升，俄罗斯占比下降，其他经济体份额整体变动不大，在中美贸易占比下降情况下，中国与资源国（澳大利亚、巴西、俄罗斯、沙特）以及东盟等国的贸易占比则有所上升。 2023年11月，据新华社报道，中方先后于2021年9月和11月正式申请加入CPTPP和DEPA，并积极推进相关进程。目前，中国加入CPTPP的正式谈判进程还没有开始。DEPA谈判方面则进展较快，目前已经完成了所有条款的初步探讨。 ▌风险提示 地缘政治不确定性对全球供应链带来扰动。 正文目录 1、CPTPP诞生背景和当前的全球贸易“朋友圈”3 1.1、CPTPP诞生背景3 1.2、目前主要区域贸易协定一览4 2、当前的全球贸易“朋友圈”7 2.1、RCEP成立以来区域贸易格局变化7 2.2、CPTPP成立以来区域贸易格局变化9 3、中国加入CPTPP进度及展望12 4、风险提示13 图表目录 图表1：1996-2021年WTO成员国平均关税水平（%）4 图表2：目前主要区域贸易协定一览6 图表3：RCEP成立以来对区域出口的全球占比影响不大（%）8 图表4：RCEP对美国出口金额自2022年四季度起回落（亿美元，除中国外均为货物出口金额）8 图表5：美国进口中RCEP占比小幅下降，主要受到中国影响（%）8 图表6：欧盟进口中RCEP占比小幅下降但仍高于疫情前，主要受到中国影响（%）8 图表7：RCEP成立以来中国向RCEP国家进口占比下降，出口占比基本维持不变（%）9 图表8：中国与RCEP国家之间贸易差额自条约生效以来上升9 图表9：CPTPP成立以来对区域出口的全球占比影响不大（%）10 图表10：美国自CPTPP进口金额占比在疫情后上升（%）10 图表11：美国自加墨进口占比上升较快，自CPTPP其他国家进口占比小幅上升（%）10 图表12：欧盟自CPTPP进口金额占比变动不大（%）10 图表13：美国进口分国别构成（%）11 图表14：美国出口分国别构成（%）11 图表15：欧盟27国进口分国别构成（%）11 图表16：欧盟27国出口分国别构成（%）11 图表17：中国出口分国别构成（%）12 图表18：中国进口分国别构成（%）12 1、CPTPP诞生背景和当前的全球贸易“朋友圈” 1.1、CPTPP诞生背景 20世纪20-30年代，各国为了谋求国际贸易中的利益，多釆取高关税的以邻为壑的贸 易政策，特别是1929年经济危机后，美国颁布的《斯姆特一霍利关税法》(Smoot-HawleyTariffAct)使美国的平均关税率提高到52%，促使美国的贸易伙伴国采用了相应的报复性高关税。1947年GATT（关贸总协定）创建时强调“实质性的降低关税和其他贸易壁垒”，建立以消除对国际贸易活动的歧视性待遇的互惠、互利协定。（《全球贸易规则的发展趋势与中国的机遇》，东艳，2014）GATT进行了七轮谈判（1949-1979），达成了包括降低关税、非关税贸易壁垒协议等一系列贸易规则。由于并非所有关贸总协定成员国都接受这些协议，因此它们通常被非正式地称为“准则”。 1986-1994年GATT启动了第八轮关贸总协定谈判，也即乌拉圭回合谈判。乌拉圭回合谈判旨在将贸易体系扩展到几个新领域，特别是服务贸易和知识产权，并改革农业和纺织等敏感部门的贸易规则；所有原来的关贸总协定条款都经过审查更新。除此之外，乌拉圭回合成功地增加了缔约方对于关税上限的约束性承诺。其贸易规则制定大致遵循五大原则： （1）非歧视。它有两个主要组成部分：最惠国（MFN）规则和国民待遇政策。最惠国规则也存在例外情况，对于发展中国家、关税同盟和区域自由贸易区可以额外给予贸易优惠待遇。（2）互惠互利。（3）有约束力且可执行的承诺。世贸组织成员在多边贸易谈判和加入时做出的关税承诺被列举在称为减让清单的法律文书中，这些时间表构成了关税的“上限约束”。（4）透明度。世贸组织成员必须公布其贸易法规，并回应其他成员的信息披露请求。（5）安全性。在涉及环境、公共卫生等特定情况下，政府可以限制贸易。 1995年建立的WTO强调“建立国家间全球贸易规则的国际组织，确保贸易流动的流畅性、可预测性和最大可能的自由化”。1994年底，GATT有128个缔约方，至2013年3月，WTO成员国达到了159个。（《全球贸易规则的发展趋势与中国的机遇》，东艳，2014）WTO的功能有三个：国际组织、国际贸易条约群体（或称“WTO体制”）和多边贸易谈判的场所（Negociationforum），其大体继承了GATT的贸易规则体系。（《世贸组织（WTO）的法律制度》）2001年11月，WTO启动了多哈回合谈判，旨在进一步削减贸易壁垒，加强对发展中国家的实质性援助等。但谈判开始后的十余年进展不顺，例如农产品贸易谈判陷入僵局，发达国家坚持保护主义，而发展中国家主张贸易公平。这种僵局使得在多哈回合之外启动新的世贸组织谈判几乎不可能。因此，政府之间更多转向签订双边自由贸易协定。 WTO上诉机构是一个政府间争端解决机制的常设机构，自1996年成立后审理了200多起案件，为多边贸易体制的安全性和可预见性提供了重要保障，为国际法治提供了重要实践。WTO上诉机构由7人组成，每人任期4年，可连任一次，机构成员的任命需要全体WTO成员通过。（《世界贸易组织上诉机构的危机过程与未来发展》）然而，从2017年开始， 美国持续阻挠机构成员连任及遴选，至2019年12月11日，因世界贸易组织上诉机构成员 只剩一位，低于有效运行的人数下限，世界贸易组织争端解决机制上诉机构在运行了20多年后正式停摆。 WTO自设立以来对降低关税壁垒、维护多边贸易公平起到了重要作用，1996-2001年基 于贸易额加权的WTO成员国最惠国关税水平自7.1%降至3.7%，考虑到除最惠国制度之外的区域性关税优惠政策，这一加权平均关税水平自6.8%降至2.5%。但随着区域贸易协定的逐渐增多，以及迄今为止上诉机构的持续瘫痪很大程度上削弱了WTO的约束力，WTO对全球贸易的影响力正在趋于下降，这也是CPTPP等超大型区域贸易协定诞生的一个历史背景。 图表1：1996-2021年WTO成员国平均关税水平（%） 资料来源：IFCBA（国际报关行协会），华鑫证券研究 1.2、目前主要区域贸易协定一览 按照涉及经济体GDP的全球占比来看，RCEP、USMCA、欧盟和CPTPP是目前全球最大的几个区域贸易协定。 RCEP（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2020年11月签署，2021年1月生效，2023年6月对菲律宾正式生效后标志着RCEP对15个签署国全面生效。涉及成员包括15国：中国、日本、韩国、澳大利亚、新西兰和东盟十国。根据RCEP官网介绍，RCEP涵盖约35亿左右人口，GDP总和达23万亿美元左右，占全球总量的1/3左右，所涵盖区域成为世界最大的自贸区。RCEP主要内容包括货物贸易、服务贸易、投资负面清单以及自然人流动等方面。货物贸易方面，协定生效后区域内90%以上的货物贸易将最终实现零关税，且主要是立刻降税到零和10年内降税到零。服务贸易和投资总体开放水平显著高于原有“10+1”自贸协定，还纳入了高水平的知识产权、电子商务、竞争政策、政府采购等现代化议题。同时，RCEP还照顾到不同国家国情，给予最不发达国家特殊与差别待遇，通过规定加强经济技术合作，满足了发展中国家和最不发达国家的实际需求。 USMCA（美国-墨西哥-加拿大协定）前身是1992年8月签署，1994年1月生效的NAFTA（北美自由贸易协定），2022年三国GDP全球占比在28.7%。NAFTA至2008年1月已经实现了美墨加三国之间零关税，特朗普任期内在NAFTA基础上重新达成了USMCA，2018年9月签署协议，2020年7月正式取代NAFTA，修改的内容主要包括： 第一，汽车行业，规定4年内将实现北美地区所产汽车零关税75%组件来自北美地区， 比此前的62.5%有大幅度提高；汽车零关税40%至45%的汽车零部件由“时薪不低于16美元”的工人制造。新协定还规定乘用车、轻型卡车和重型卡车的生产必须使用70%以上的原产于北美的钢和铝。协议保留美国对进口汽车加征25%关税威胁的能力。与此同时使从加拿大和墨西哥进口的乘用车、皮卡和汽车零件基本上豁免缴纳关税。若特朗普加征汽车关税，墨西哥将获得每年1080亿美元汽车零件豁免缴税配额，加拿大将获得324亿美元配额。这两个配额均远高于两国现有的产量水平。 第二，农业行业，大幅增加美国的农产品和食品对加拿大和墨西哥的出口机会，例如美国的小麦、家禽、鸡蛋和奶制品（包括牛奶、黄油、奶酪、酸奶和冰淇淋等），将有机会对加拿大扩大市场份额。美国还在中小企业、网购零售业、制药等领域使美国获得了更多进入加墨两国的市场机会。 第三，争端解决，美国与墨西哥之间取消了投资争端解决机制，而美国与加拿大之间保留了投资争端解决机制。 第四，“毒丸条款”，协定中的任何签约国如果计划与“非市场经济国家”展开贸易协定谈判，必须在三个月前通知其他签约国任何签约国与“非市场经济国家”签署贸易协定，另外两个国家可以在六个月内自由退出，并自行达成双边贸易协定。 欧盟始于1991年12月签署的《欧洲联盟条约》，1993年11月欧盟正式诞生，2022年GDP全球占比在17%附近。欧盟在经济方面主权基本实现统一，例如统一的货币、金融政策，实现了关税同盟、共同的外贸政策、农业政策以及内部统一大市场。 CPTPP（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前身是TPP，在美国退出后于2018年3月重新签署，2018年12月正式生效。CPTPP冻结了部分原来的有关知识产权条款，保留了TPP中95%的条款，例如国有企业和指定垄断、劳工、环境等规则，仍不失为全球范围内最高标准的自贸协定。相较而言，RCEP条款内容更注重与货物贸易相关的活动，而CPTPP更侧重与服务贸易相关的规则，具体而言包括以下五个方面的差异： 第一，贸易规则适用性的差异。由于RCEP涵盖了更多中低收入国家，如缅甸、老挝，其多边贸易体制规则在追求高质量的同时也注重包容性，较为全面地考虑了不同成员国的利益。RCEP给予最不发达国家特殊与差别待遇，通过经济和技术合作条款对欠发达国家提供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