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第36期（总第491期）：本轮强降雨天气的影响分析与对策建议

Ω 研究院 中银研究产品系列 ●《经济金融展望季报》 ●《中银调研》 ●《宏观观察》 ●《银行业观察》 ●《国际金融评论》 ●《国别/地区观察》 作者：范若滢中国银行研究院 王静中国银行研究院电话：010–66592780 签发人：陈卫东 审稿：周景彤梁婧联系人：王静刘佩忠 电话：010–66596623 2023年9月1日2023年第36期（总第491期） 本轮强降雨天气的影响分析与对策建议＊ 今年夏天，全球高温、暴雨等极端天气频发。7月以来我国华北、东北地区先后遭受强降雨，给居民生活、物价水平、农业生产、交通运行等方面带来较大影响。未来，气候变化导致的极端天气事件将成为“新常态”。我国降雨带北扩趋势逐渐凸显，“南旱北涝”有可能演变成长期趋势。需要高度关注粮食生产、城市规划系统、基础设施建设等方面面临的巨大挑战。未来，我国在应对极端天气、完善相关基建方面仍有较大空间。建议采取措施、积极应对。加强对自然灾害的疏解和管理能力；制定科学合理的农业发展战略，增强农业发展前瞻性；加强城市建设与基础设施建设应对气候变化的能力；进一步完善我国应急管理体制。 ＊对外公开 ＊＊全辖传阅 ＊＊＊内参材料 本轮强降雨天气的影响分析与对策建议 今年夏天，全球高温、暴雨等极端天气频发。7月以来我国华北、东北地区先后遭受强降雨，给居民生活、物价水平、农业生产、交通运行等方面带来较大影响。未来，气候变化导致的极端天气事件将成为“新常态”。我国降雨带北扩趋势逐渐凸显，“南旱北涝”有可能演变成长期趋势。需要高度关注粮食生产、城市规划系统、基础设施建设等方面面临的巨大挑战。未来，我国在应对极端天气、完善相关基建方面仍有较大空间。建议采取措施、积极应对。加强对自然灾害的疏解和管理能力；制定科学合理的农业发展战略，增强农业发展前瞻性；加强城市建设与基础设施建设应对气候变化的能力；进一步完善我国应急管理体制。 一、本轮强降雨集中于华北、东北地区 今年夏天，全球高温、暴雨等极端天气频发。据世界气象组织，今年7月是有史以来平均气温最高的月份。6月份，京津冀地区持续高温天气，温度多次突破40℃，北京时隔9年发布高温红色预警。7月份，超强台风“杜苏芮”北上，在东侧水汽输送和地形增幅影响下，华北、东北地区遭遇罕见的大雨（图1）。 图1：2023年7月12日-8月10日全国降水距平分布图 资料来源：国家气候中心，中国银行研究院 7月29日至8月1日，华北地区强降水持续约4天。河北邯郸、邢台、石家庄，山西晋中，河南鹤壁及北京西南部等地连续两天出现大暴雨到特大暴雨。本次华北强降雨主要有两个特点：一是累计雨量大。北京西南部，河北中部和西南部等地累计降雨量350～600毫米，局地700～800毫米，最大累计降雨量达1003毫米，100毫米以上降雨面积17万平方公里。二是降雨极端性强。北京市平均过程降雨量276.5毫米和 最大降雨量744.8毫米、河北省平均过程降雨量153.2毫米和最大降雨量1003毫米，均超过了华北历史上三次极端暴雨过程。本次最大累计降雨出现在河北邢台临城赵庄梁家庄，为1003毫米，而正常年份邢台市一年的总降水量在500毫米左右。北京地区 也有两站累计降水量超过700毫米，远超2012年北京“7·21”特大暴雨极值541毫 米。据气象部门统计，河北和北京14个国家气象观测站日降水量突破历史极值，26 个国家气象观测站3日累计降雨量突破历史极值。 东北强降雨从8月2日开始，主要发生在黑龙江南部和吉林省部分地区。截至8 月5日8时，黑河、伊春、齐齐哈尔、大庆、绥化、哈尔滨、鹤岗、佳木斯、鸡西、 牡丹江等地有157个站点降雨量超过100毫米，五常、龙江、宁安等6个站点的降雨 量超过250毫米，最大为五常市龙凤山281.9毫米。其中，龙凤山、五常、尚志、海林、牡丹江、龙江等30个站、37站次突破历史日降雨量极值。五常单日最大降雨量为145.3毫米，打破单日降雨量49.9毫米的最高纪录；海伦单日最大降雨量为116毫 米，破单日降雨量76.2毫米的最高纪录。 本轮华北、东北强降雨发生的原因在于：一是水汽充沛。全球气候变暖趋势下厄尔尼诺现象加剧，热带海面温度升高使台风强度升级。“杜苏芮”“卡努”北上速度较快，给华北、东北地区带来大量水汽。二是特殊的地形。太行山、燕山山脉的存在，迫使输送而来的水汽在山前受到地形动力抬升作用，更多水汽凝结成雨，增强了华北地区的降雨强度。东北中部是狭长、低洼的东北平原，西侧是大兴安岭，东侧是长白山。水汽从南侧输送进入中间的平原地带，不容易流出，两侧山脉又形成了有效的抬升作用，凝结成雨滴。三是降水区域周分布围高压带。华北地区降水系统的东侧和北侧分别是副热带高压和北方大陆高压脊，两大高压系统合并形成高压“大坝”，阻挡 住降水系统的前行，导致京津冀等地出现长时间强降雨。东北地区的东西两面是高压地带，中间是南北向的低压区，走向和狭长的东北平原吻合。因此，大量降雨持续汇聚在中部的松花江、牡丹江等河谷地带，处于低洼地带的五常、尚志、舒兰等地洪灾尤为严重。 二、本轮强降雨对经济运行造成一定的影响 （一）次生灾害多发、直接经济损失较大 在本轮强降雨中，华北地区多条河流出现较大洪水，如子牙河、大清河、永定河。河北多地、北京西南部地区洪涝地质灾害严重。河北阜平县内道路多处坍塌、冲毁4处，部分乡镇、村道路交通、通讯信号中断，公路上不时出现从山上滚落的碎石和泥土。北京房山区、门头沟区部分路面积水成河、群众出行受阻，并突发塌方和小规模山洪。东北地区松花江干流右岸支流拉林河、牡丹江上游相继出现超警以上洪水。黑龙江哈尔滨市呼兰区、松北区、阿城区等12个区县（市）遭受洪涝灾害。 根据应急管理部等单位发布的数据，7月全国受暴雨洪涝、风雹、旱情等灾害的影响损失较大。全国自然灾害共造成1601.8万人次不同程度受灾，因灾死亡失踪147 人，紧急转移安置70.3万人次；倒塌房屋4300间，严重损坏8400间，一般损坏4万 间；农作物受灾面积3134千公顷；直接经济损失411.8亿元。本轮强降雨的直接经济 损失仍在统计当中。根据现有数据，北京市受灾人口为54万，财险报损金额已超1.6 亿元。河北省受灾人口为388.9万，农作物受灾面积为32公顷，严重损坏房屋15.6 万间，直接经济损失958.11亿元。黑龙江、吉林、辽宁受灾人口分别为37万、13万、 1469人，黑龙江省尚志市受灾人口5.05万人，农作物受灾面积42575.9公顷，减产1 成以上，直接经济损失7.07亿元。 （二）蔬菜等农产品价格上涨，影响居民日常消费 从季节规律来看，7、8月份蔬菜供应量大，北方地区蔬菜价格本应在较低区间。但本次强降雨对京津冀地区以及东北地区的蔬菜生长造成较大负面影响，洪涝灾害产区蔬菜甚至遭遇损毁绝收，蔬菜供应量相应减少，并且强降雨增加了蔬菜采收、储存、 运输成本，进而推动蔬菜价出现较大涨幅，尤其是菠菜、油菜、芹菜、生菜等品类。以北京为例，8月7日，油麦菜、油菜、菠菜、空心菜、散叶生菜均价分别为6.5元/斤、3.85元/斤、3.75元/斤、4.75元/斤、1.75元/斤，较7月28日分别上涨100%、120%、67%、98%、59%。 （三）对农业生产带来一定影响 极端天气对农业领域的短期冲击范围较广，但程度较轻。本次暴雨将对秋粮产量造成一定冲击。8月正值玉米抽雄吐丝、水稻破口抽穗期。降雨量过大且短期内无法及时排水，东北地区一季稻孕穗和抽穗开花将短暂受阻，玉米和大豆等旱田土壤通气不良、作物的根系呼吸短暂受阻，影响玉米开花吐丝、大豆结荚。此外，降雨过后农作物病虫害传播风险加大，存在迁飞性害虫和病菌北上传播的可能，加之田间湿度大，华北、黄淮玉米南方锈病、草地贪夜蛾等病虫害发生、发展气象风险增大。受本次极端降水影响最为严重的华北地区京津冀鲁豫五省市，以及东北地区黑吉辽三省，2022年粮食产量分别为16499.9和14328.4万吨，占全国总产量的24.0%和20.9%（图2）。当然，受灾区域内粮食并非绝产，加之我国36个大中城市主城区和市场易波动地区成 品粮油储备已经达到15天以上，各类粮食企业库存处于较高水平。预计暴雨洪涝灾害对粮食市场供应和价格的影响整体可控。 图2：本轮强降雨地区2022年粮食产量占比 40% 20% 0% 京津冀鲁豫 黑吉辽 资料来源：国家统计局，中国银行研究院 强降水对粮食市场购销活动造成影响。在台风和暴雨影响下主要产区物流运输难 度加大，粮食市场的购销活动受到不少限制，特别是东北地区的低价粮源外调存在影响。降水天气限制了玉米市场的交易活动，持粮主体惜售情绪强烈，深加工企业的库存持续消耗，部分用粮企业已出现库存缺口。 全球极端天气频发导致全球粮食市场紧张，但对我国输入性影响较小。在全球厄尔尼诺现象加剧、主要粮食生产国出口限制、黑海运粮协议谈判破裂背景下，全球粮食市场紧张程度加剧。从大米市场来看，今年以来，全球气候（厄尔尼诺现象）已导致国际米价持续高涨，位于11年以来的高值区间。7月以来，全球主要大米产国限制大米出口趋势抬头，进一步助推国际市场米价上涨。如印度自7月20日起禁止出口除巴斯马蒂香米以外的白米，印度是世界第一大米出口国，出口量占全球大米出口总量的40%以上。其后，大米国际转口贸易中心——阿联酋、俄罗斯相继宣布延长大米出口禁令。但我国粮食收储体系完备、粮食自给率高（大米自给率高达98%），有利于保障我国粮食供应和价格稳定，预计国际粮食供应和价格波动对我国的输入性影响较小。 （四）工业生产与交通运输受到一定影响 强降水对工业生产造成一定短期冲击，但后续修复相对较快。受台风影响，2016年、2018年及2019年，东北地区降水量较大，8月-9月工业增加值增速受负面冲击较为明显。以东三省数据初步估算，强降水天气拉低工业增加值增速1.5个百分点左右。从今年高频数据来看，强降雨对企业开工、建筑施工存在明显影响，但影响持续性有限（图3）。 强降雨对交通运输产生一定影响。其一，居民出行短期受阻。7月30至8月1日强降雨时间内，北京、天津、石家庄地铁客运量较往常下降近30%。其二，强降雨对航空运输影响较小，未收到大批次取消航班的消息，机场开放、飞机起降未受明显影响，但也存在航班延误和取消。华北地区强降雨期间，京沪往返航班取消率为31.8%，延误率为3.9%。北京大兴机场进港航班390架次，取消航班343架次，取消率为 30.76%，延误率为7.89%。北京首都机场进港航班586架次，取消航班102架次，取 消率为8.88%，延误率为10.7%。东北地区强降雨期间，吉林长春龙嘉机场取消航班54架次，延误航班7架次，航班取消率为13.5%；黑龙江哈尔滨太平机场取消航班60架次，延误航班13架次，航班取消率为11.8%。其三，强降雨对铁路运输影响较大，多线路列车停运、晚点。主要原因在于持续的暴雨直接造成铁路轨道信号故障，而暴雨引发的次生灾害如泥石流、山洪暴发、山石坠落导致线路断道、线路冲毁、地面塌方、桥梁垮塌或虽未垮塌但发生移位，铁路在这种天气下通常会发生延误、停运等情况。其四，货物运输在一定程度上受阻。京津冀三地货运物流规模较往常约下降10%； 8月上旬，吉林、黑龙江整车货运流量指数分别较上月同期下降10.3%、2.3%（图4）。 图3：华北地区独立焦化厂开工率 90 % 85 80 75 70 资料来源：Wind，中国银行研究院 图4：吉林、黑龙江整车货运流量指数 160 140 120 100 80 2023-06-01 2023-06-03 2023-06-05 2023-06-07 2023-06-09 2023-06-11 2023-06-13 2023-06-15 2023-06-17 2023-06-19 2023-06-21 2023-06-23 2023-06-25 2023-06-27 2023-06-29 2023-07-01 2023-07-03 2023-07-05 2023-07-07